凌焕拍拍手,殿门外守候的御林军押解着几人进了大殿,这几人分别是三皇子凌阮、八皇子凌祈暄、十一皇子凌逸、蓝相爷与颜太师,一行五人全部被绑了手,由着御林军拿长枪指着走了进来。
一看殿中事便明了,三皇子与九皇子素来是站在一方的,且事事以三皇子为主,此刻一见这阵仗不禁有些傻眼,昨夜突然被御林军围了起来,他当是自己犯下了什么错,正待来父皇面前辩解,谁知在殿外遇到了与他一同被扣压的几人。
眼见高台之上父皇身旁重兵把守,九皇弟身旁御林军簇拥,即便他心中再迟钝,也该明白眼下的情形了,更何况他并不愚笨。
除了他脸上有些费解,这几人倒丝毫不见慌乱,凌祈暄脸上最为平静,倒是颜太师老脸上净是担忧。碍于凌祈暄身上那种长期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不怒自威之气,他身后的御林军也只敢在他身后慢慢跟着,不敢有大的动作。
“九弟,你怎能作出这样的混帐事?父皇将御林军的统帅之权交与你,你却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此时改过不晚,九弟,你莫要一错再错下去了。”三皇子语重心长地劝解,似兄长一般对他谆谆教诲。
大殿之中又多了这些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了,听到三皇子的话,凌焕像是听到了这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九哥,你当我是傻子呢?收起你那一副悲天悯人的君子模样吧,你我兄弟还不了解对方,平日里我都为你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在众位大臣面前一一替你数来吗?”
想到平日里三皇子的行径,凌焕眼中嘲讽之意更浓,平素里只有自己跟在他身旁唯命是从,听他吩咐的份,哪里有今天这般这般风光的光景。
这个三哥隐藏甚深,那副君子的面具之下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之事,端是蓝小姐幼时被人绑架之事,便是他的主使。若叫蓝相爷知道了,怕不知当如何与他计较。
“九弟,你怎地如此冥顽不灵,父皇平日里可曾亏待与你?”三皇子面上有些不好看了,还要再说下去,却被一旁的凌霄打断。
“三皇子的口才我们是见识过的,你不必再费口舌,焕儿不会被你影响的,多说无益。”凌霄一挥手,一旁看守三皇子的御林军将他的嘴一下子堵上,便只听见呜呜的声音。
凌焕说的本是实情,眼见众位大臣看自己的面色都有些不同了,三皇子心中焦急,却辩解不得,鬓角两侧的冷汗直往外冒,挣扎着想做最后的努力,却是无用。
此刻蓝相爷与凌祈暄站在一处,对于场中的变故他们却没任何反应,面上依旧淡淡的,目光追随着朝他们走来的九皇子凌焕。
凌焕走到凌祈暄身旁,替他掸去肩上的灰尘,望着他几次想要开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神色越发复杂起来,末了,终是吐出一句话:“八哥,我应该谢你一声的。”
听了他的话,凌祈暄有些不解,他素来与凌焕没什么过密的交往,再加上从前他与三哥总是同行,便不过见面之时打个招呼罢了,何必言谢。若说想要将自己牵扯进这件事中,未免有些牵强了。
“那双煞命格之人本该是我才对。”凌焕的话音才落,在场众人心中无不起波澜。因着这克父克母的命批,八皇子幼时不知遭了多少罪,只差一步就殒命啊。若不是最后逃出了宫,幸得翟将军收留,便是现在,哪里还会有八皇子这个人?
“何解?”由他道出真相,凌祈暄却平静了,不可否认,多年之前他曾执着想要钦天监给他一个答案,只是自与他批命之后,那钦天监的人便不见了踪迹,几年之后,他也就放弃了。
看惯了皇城内的尔虞我诈,手足相残、父子反目亦不在少数,他渐渐也看开了。眼下说再多也不能挽回曾经发生的事实,天家之情如此稀薄,便是没有也罢了。
“你我出生的时辰只相隔不过半刻钟,当日钦天监之人因着贪念,将我的命格与你置换。若不是如此,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凌焕得知这个事实之时心中也十分震惊。
他的韧性比不得八哥,该怎样去度过那一段黑暗的岁月。只好在他有一个疼爱他的母亲,便是如此,也不曾将他放弃。如此,倒是比莫贵妃强上千百倍。
幼年之时,因着双煞命格,凌祈暄简直是众人眼中的扫把星,人人避他如瘟神一般,乃至父皇与莫贵妃,也任由他被阉人欺凌,若当事人换作是他,说不定早不知死在皇宫的某个偏殿之中了。
凌祈暄心中也 有些震惊,这些年来早已习惯了众人的白眼,即便那双煞命格之人不是他又如何,换来母妃与父皇的疼爱吗?这些他不稀得。
哀莫大于心死,他任由凌焕在自己面前晃悠,凌祈暄神色淡淡,似乎在听旁人的故事一般。他这般反应倒是叫凌焕有些失望了。
台阶之上原本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听到这样的实情,起初的震撼过后,脸上是如土灰一般的颓然,错了,二十多年前便错了。
望着台阶下如松般挺立的俊朗男子,还有他眼下那朵盛放的墨色桔梗,皇上心中涌上浓浓的悔意,当年他对这个儿子那样决绝啊,却想不到到头来竟被有心之人算计一场。
殿内众人脸上表情各不一样,可称得上是精彩绝伦了。翟少帅听了事情的原委,一口浊气从胸中长舒而出。当年他一直不肯相信劳什子钦天监的妄言妄语,悉心栽培凌祈暄,今日看来,果真是一件正确的决定。
因着当年之事,他们还去钦天监查探过,只是得到的消息却是那测名之人不久便辞官归家了,他们又追去那人家中,见到的却是他暴毙家中的场景,此事因此线索断掉,便被搁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