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这话,不无道理。
在朝廷颁布的律令中,也有类似的意思。
甚至有人进了县衙,谁告官谁就要拿出证据,以免有些人随意诬告。
所以赵泠这话说出来后,旁边的一些人,也催着男人拿出证据来。
男人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除了手中这罐子外,哪有什么证据,不过是不想吃亏罢了。
此时被众人催促,又被赵泠和齐殊看着,只觉得火冒三丈又羞愧无比,气得脸都涨红了。
赵泠看出他不是故意来挑事的,便也顺便给了台阶:“你给不出证据,那我们给也行。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一句,洗发水这东西的确是我先制作出来的,但偷学我家技术的人不少,拿着劣质东西骗钱的也不少。等我们证明清白,你也莫要一直纠缠。”
男人闻言,心中松一口气,脸却拉着说道:“你尽管放心,若真不是你家的,我绝对二话不说就道歉。”
赵泠这才放了心,她转过头看齐殊,点点头后才看向周围人道:“这里可有先前在我摊子上买过洗发水的人?一罐二十文价格的。”
话音刚落,就有人从远处传来声音:“我买了,我还带着罐子来了。”
众人回头,看到一个丰腴的妇人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这个老头。
赵泠看了眼,瞧见后笑着招呼:“阿月姐。”
这便是老牛叔嫁人了的贵女,牛阿月。
先前老牛叔买去的洗发水,就是给她带的。
赵泠和对方并不熟,记忆中赵宁宁和对方也不熟,但因为也认识,所以客气的称呼一声。
牛阿月走上前来,把罐子放在桌上,从头到脚把赵泠打量了一遍,才说道:“我爹说你变了许多,我还不信呢,今日一见果然变了不少。”
顿了顿,又说:“变漂亮了很多。”
赵泠笑笑,与她简单寒暄几句。
寒暄过后,牛阿月指着自己挽起来的头发说道:“大家瞧见我这头发了吧?之前可没这样好,先前毛毛躁躁像是乱草一样。用了半个月齐家娘子的洗发水,如今就变成了这样。”
她头发很多,盘起来时格外的乌黑,真正像是用芝麻喂出来的。
赵泠深知这绝不是自己洗发水就能养出来的效果,但也明白牛阿月是在为她说话,便感激的朝对方笑了笑。
牛阿月说完后,对那男人道:“你估摸着又在想,我肯定是齐家娘子请来做戏的,但你不认识我,这里不少人可认识我。我家男人在城东开铺子,你去打听打听我们两口子的名声,我们从不做扯谎造假的事。”
一部分人点头附和,还有人说起了牛阿月的好话。
说完后,牛阿月才回到原点,问赵泠:“妹子,你方才问这罐子,罐子怎么了?”
赵泠笑了笑,说道:“我在刚卖洗发水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有可能会被人冒充坏了名声。所以我家的罐子底部,有写了字。”
“是吗?”牛阿月好奇的拿起罐子,真瞧见下面有个隐隐约约的“赵”字。
“是赵吧?”
赵泠点点头,“是赵。”
男人一听,连忙拿起自己的罐子,却见下面什么都没有。
他脸色变了变,还未说什么,就听赵泠道:“我知道一个说不了什么,我这里还有些先前没用完的罐子,都给你瞧瞧。”
齐殊很默契的将空罐子拿出来,一个一个递给男子看。
无一例外,每个罐子下面都有“赵”字。
他的脸色彻底颓败下来,也明白赵泠不可能再撒谎。
空罐子这么多,总不可能对方老早就猜到会发生这事,然后早有准备吧?
他确确实实买到假的了。
男人气愤的拿起那罐子,正想往地上摔,却被赵泠拦住:“你摔这里,熏到了我的客人怎么办?”
男人格外尴尬,赵泠笑说道:“留着,当长个记性。”
赵泠好说话,齐殊却在旁边淡淡道:“给我娘子道歉吧!”
众目睽睽之下,齐殊没有再加别的要求,男人自然也识趣,忙诚恳的给赵泠道了歉。
赵泠笑意吟吟的接受,顺便给他推荐:“你娘子发质受损的话,可以用我家这款新一代的洗发水。放心,我的都是好东西,能用很久。”
顿了顿,又看向其他人保证:“我这次的洗发水,没有人能够冒充,大家认准后放心使用。”
牛阿月率先捧场:“我就是冲这个来的,听我爹说你又卖更好的了,也顾不上铺子里生意,就忙赶了过来。”
然后看向洗发水,好奇道:“还分味道?都有哪些?”
赵泠说完后,牛阿月纠结片刻,说:“桂花和栀子我都想要,可我担心时间到了没用完……”
赵泠立刻道:“这次的保存时间起码一年以上,阿月姐放心买。”
“是吗?”牛阿月欣喜道,“那行,我要桂花和栀子的。”
赵泠笑着点头,给她拿了两筒。
旁边的男人没走,见状也尴尬道:“那我……我也买一筒桂花的试试吧。”
齐殊看他一眼,冷不丁冒出一句:“好事成双。”
男人立刻改口:“再要个栀子的,买两筒。”
赵泠看了眼齐殊,笑起来,也给他装好。
周围人见状,也知道没什么热闹看了,本有意向的人立刻上前挑选自己喜欢的。其他犹豫不决的人,在看到东西越来越少,又听赵泠说,半个月才来卖一次后,也连忙上前挑选。
摊子前热热闹闹,齐殊退后,把生意场重新交给了赵泠和赵小禾。
牛阿月买完却没走,就站在旁边看着赵泠。
见她谈吐大方进退得当,忍不住对齐殊道:“秀才,你娘子变了许多。”
两人是一个村的,虽然年纪相差了七、八岁,但也是熟悉的。
齐殊听到这话,目光落在赵泠纤细挺拔的后背上。
她今日并没有把所有头发都挽起,而是留了一半散落在肩后,看起来温婉又透着些少女的俏皮灵动。
这样的美好,在以前的赵宁宁身上可看不见。
齐殊注目良久,最后才弯唇,缓缓一笑,说道:“嗯,她变了。”
不是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