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三也知道自己此刻不占理,加上受了伤,不敢多说赵泠什么。
只得恶狠狠的瞪赵泠一眼,懒懒散散的闭上眼睡去了。
赵泠带着赵婆子去了隔壁房间,娘儿俩洗过躺下,赵婆子才摩挲着赵泠的手低声道:“宁宁,娘许久都未和你这么亲亲热热躺在一起说话了。”
赵泠闻言,默了片刻,转过身离赵婆子更近些。
赵婆子把她搂进怀里,声音苦涩:“以前你不懂事,娘总觉得你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家,要娇养着,结果搞出了这么多的麻烦。好在后来你自己长大了,也不用娘操心了。这次你哥哥的事,如果没有你,我们真是没有法子。”
“足足二十两银子啊,把我和你爹卖了都补不上这个缺漏……”
赵婆子越想越觉得心酸,她不明白自己那个总表现乖巧聪明的儿子,怎么能够变成这个模样?
她以为自己的日子正在逐渐变好,儿女都会有出息,可谁能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个晴天霹雳。
赵婆子心都碎了……
她叹着气,摸着自己闺女的肩膀,小声道:“宁宁,这次你还赌债的二两银子,还有医药费这些钱,都记个账,回头我们还给你。”
赵泠听到这话忍不住转头看她,片刻后才说道:“你和爹还我?”
赵婆子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先点了头。
赵泠却坐起身说道:“若是娘只觉得断了三哥一条腿,就只是给了他教训的话,那可真是大错特错。照我看来,三哥现在并没有悔改意思,说不定还会仗着自己受伤,肆无忌惮的享受别人对他的侍奉。”
见赵婆子错愕在原地,赵泠声音又轻下来,耐心的引导她。
“其实这段时间,是扳正三哥品性的最佳时机。娘,你和爹只能适时的给他提供帮助,却不能再助纣为虐了。若是你们还想着替他承担后果,那么他这辈子就算是真的毁了。”
赵婆子听到这话,有些心慌慌的看着赵泠,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赵泠便从之后的饮食、日常作息以及家务等方面,给赵婆子提供了详细的建议。赵婆子听到后面,心终于慢慢静了下来。
她拍着赵泠的手,红着眼连连道:“闺女,没有你,这个家可要怎么办啊……”
赵泠轻叹口气,握住赵婆子的手,什么话都再没说。
……
次日天刚亮,一家四口就离开客栈往家赶。
不成想到了镇上时,恰好碰到了于爷一伙人。
他们也乘着马车,看方向好似往河东村去,赵泠觉得八成是找她谈生意的,干脆喊住了对方。
于爷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的回头看,果然见那辆小马车上坐着赵泠几人。
双方都下了马车,于爷瞧了眼躺在里面装死的赵老三,“啧”了一声:“我以为你巴不得叫你这哥哥死了算了,没想到还是心软。”
“没办法。”赵泠笑吟吟的说道,“谁叫我爹娘心疼呢,都打断一条腿了,别的忍忍也就过了。”
随便寒暄两句,赵泠问道:“于爷可是准备打算去村里找我?”
于爷点了头:“我们东家想和你谈谈,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和你当面谈。”
“现在就有时间。”
说完,赵泠转头对赵婆子道:“娘,你和爹先带着三哥回去,我办点事就回来。”
赵婆子看赵泠和于爷站在一起,想起对方的凶恶,满脸都是紧张和担心。
嘴唇哆嗦片刻,她忙道:“你要办什么事?我们都等着你,到时候一起回……或者,让你爹跟你去。”
赵泠一个女人,和这些男人遇一起,肯定要吃亏的。
赵泠看了眼于爷,见于爷面色不屑中又带几分嘲讽,却并未推辞,反而点了头:“好,那你和三哥先回去,叫我爹陪着我。”
赵老头闻声下了马车,努力直挺起身板,站在赵泠身边。
于爷却只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道:“走吧齐家娘子,正好我家东家这会儿还在赌坊呢!”
赵泠听说要去赌坊,却也不惧,只是淡淡的点了头。
马车离开,于爷带着人往前走,赵泠父女两默然无声的跟在后边。
赌坊就位于镇子城西的地方,周边不算热闹但绝对不冷清,再往里走一段距离,就到了镇上唯一的花巷,那里面才是最热闹的地方。
到了赌坊外,赵泠隔着两扇大门,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
这地方声色犬马灯红酒绿,遭人无限口诛笔伐,却又无限的引人堕落。
于爷特地回头看了眼赵泠,发现这女人神色平静,反倒是她后面的老父亲却神情紧张。
于爷在心中暗嗤,推开门,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赌坊里面比赵泠想象的要宽敞,七八张大桌子摆放在厅内,周围站着无数或失望或狂热的人。
虽然周围嘈杂,但气氛还不算太过混乱,场子内有不少打手在周边巡逻维持着规矩。
赵泠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虽然脑海中有赵宁宁的记忆,可和她亲眼见证这些东西的感觉,却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好奇的四处打量了一番,还未说话,就听到前方有人笑着开了口:“齐家娘子不下场玩一把?”
赵泠瞬间回神,她转头往前方看去,见最里边的桌子旁侧,坐着个面容斯文儒雅的中年人。
这人约莫三十几岁,蓄了胡须。着一身青色长袍,手置一柄竹扇,不像是赌场的老板,倒像是书院里教书的先生。
但仔细看去,他的眼神却并不清澈坚定,反倒带着商人的精明。
赵泠知道这人约莫就是赌坊老板了,先抱拳见过了礼:“齐赵氏见过东家。”
那男人哈哈一笑,说道:“在下姓卢,单名一个沛字,齐家娘子客气了。”
说罢,抬手叫众人上茶,又邀请赵泠在桌边坐下。
这桌子摆在最里边,不大也不小,位置稍稍高出场中一个台阶,坐在这里正好能俯瞰全局。
像是专门叫赌坊中人监视全场时专坐的地方。
赵泠走过去,也不客气,对方叫她坐下她也便真坐。
卢沛见状,笑了笑,只叫人把茶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