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柳含烟双手支撑着立柜的门,欲哭无泪。
天呐,要不要这样?她刚刚只是迷糊了一下而已,她敢发誓她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绝对没有想要付之于口的意思啊!
为什么会出声?怎么会出声?怎么可以出声?!一想起墨擎宇刚刚肆无忌惮的嚣张笑声,柳含烟就有种想要一头碰死在这里一了百了的冲动。
她怎么可以这么丢人,她怎么可以总是在墨擎宇面前这么丢人!
双手环抱于胸前,墨擎宇好整以暇的斜靠在门口,看着柳含烟独自一人在里面纠结,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场景看起来也挺顺眼。
“唉,早知道刚刚就该跟顾烨华走的。”重重叹了口气,柳含烟低声嘀咕一句,认命的默默打开衣柜,看着满柜子的白色衬衣,嘴角一抽,随便拿了一件出来,一转身,又僵了……
收回前言,他现在越看柳含烟越觉得不顺眼!
“过来。”冷冷的剜了柳含烟一眼,墨擎宇转身就走。
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再摸了摸肩部以上脑袋以下的某个部位,柳含烟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安在。刚刚墨擎宇那眼刀威力实在太强了啊,搞得她心脏都差点停跳。
“柳含烟,你不出来是想我再进去么?”
“别!我马上就来!”听到墨擎宇满含怒气和威胁的催促,柳含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的拎着衣服就往外奔,连衣架都忘记了拿出来放好。
“先上药。”扫了眼走过来的柳含烟,墨擎宇冷冷淡淡的命令道。
伸到一半的手一滞,柳含烟看了眼依然放在办公桌上的急救箱,再扫过满面冰霜的墨擎宇,最后将目光停留到了他随意搁置在沙发椅背上满目疮痍的右手,轻叹一声,抽出衣架将衬衣丢给墨擎宇。
“柳含烟,你……”到口的呵斥在看到走向办公桌的身影时消失无踪,墨擎宇拿着衬衣,盯着柳含烟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难辨。
看着桌上被孤零零的放置在急救箱旁的医用酒精,柳含烟皱了皱眉。她在怎么觉得这玩意应该也是放在箱子里的?怎么会独独放在了外面?
目光快速的扫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消毒纱布棉花一类的辅助用品,柳含烟倒是眼尖的发现了地毯上未干的一滩水渍,柳含烟一愣,随即有些犹疑的试探道,“你是不是……消过毒了?”
“自然。”
猜想得到印证,柳含烟嘴角狠狠的一抽。
这人,好像还挺自傲?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墨擎宇此刻手掌里还残留着细小的玻璃碎片,他这种不清理的消毒,能算是消毒么?
“其实你……”在最关键的地方顿住,柳含烟看向墨擎宇的眼神变得有些诡异,最终还是没有将“生活白痴”这个词吐露出来,叹了口气道,“等等去趟医院吧。”
看着拿着东西走过来的柳含烟,墨擎宇也没有追问她刚刚原本想说的是什么,很爽快的将受伤的手往她面前一伸,就这样看着柳含烟坐在他身边忙活。
柳含烟蓦地就升起了种自己在伺候大爷的感觉,十分的,不爽!
“嘶——”被骤然而至的疼痛感刺激到,墨擎宇倒抽了口冷气,看着柳含烟面无表情的下手飞快,却也狠辣无比的用镊子将碎渣一个个清理出来,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十指连心”什么叫做“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柳含烟飞快的勾了勾唇角,显然十分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清理伤口,疼是必然的,只是有多疼,自然得由她这个帮忙清理的人做主了。墨擎宇要怪就能怪他自己使唤她使唤的太顺手吧,她是无辜的。
“看到我吃痛,你好像很开心?”墨擎宇忽然凑过身,十分暧昧的在柳含烟耳边呵了口气,轻声问道。
柳含烟敏感的一颤,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要推开墨擎宇,拿着镊子的手就已经下意识的飞速撤离,生怕会不小心戳伤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手掌,让他伤上加伤。
察觉到柳含烟的举动,墨擎宇愉悦的一笑,心下一暖,却极快的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又问道,“怎么不继续清理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萦绕不去,柳含烟揉了揉烧红的耳尖,不自在的垂下头想要躲开墨擎宇暧昧的调戏,却一眼望见了墨擎宇那健美的腹肌,很没有骨气的再度红了脸。
“你……咳咳,你坐正了。”声音一出口,柳含烟就听出了其中一反常态的黯哑,立即干咳两声弥补,心里暗暗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没用,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居然还会禁不起美*惑,
“好。”没有反对,墨擎宇十分配合的坐正了身子,将清理的差不多的手再度放到柳含烟的手中,示意她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墨擎宇手掌的温度比平时要偏低一些,但是却依然火热。
柳含烟盯着上面数到口子,有些困惑。这人怎么,忽然这么乖了?
“怎么,难道我的手比身体更加好看?”
对上墨擎宇戏谑的双眼,柳含烟在心里狠狠打了个大叉。
她到底要傻成什么样才会觉得这人学乖了?这人压根就是在等着这个时刻好不好?她居然还真的傻傻的自己跳进了他的圈套里。
略带报复性的使劲一捏墨擎宇的手掌,柳含烟沉着脸,冷声道,“坐好,全是伤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嘶——柳含烟,你还是女人么?”墨擎宇疼的紧缩了一下眉头。
虽然刚刚柳含烟只是捏了一下立即就松了手,力道看着狠实际上也没有用多少力,更是小心的避开了伤口,但是肌肉骤然间被压迫,因为清理而又再度撕裂的伤口互相挤压,那种疼痛还是十分的灼人。
白了墨擎宇一眼,柳含烟小心翼翼的将最后一块玻璃碎渣取出,反复查看确定没有残留才放下镊子,“难道墨总希望我怜香惜玉一点?”
怜香惜玉?墨擎宇挑眉,好笑的看着柳含烟恶狠狠地拔出酒精瓶的软塞,暗自点头,气势颇佳,不过内在嘛……
“如果含烟喜欢女王的调调,我也不介意配合一下的。”完好的手勾起柳含烟纤巧的下巴,轻声软语,数不尽的暧昧缠绵。
脸一红,手一抖,酒精瞬间倒了满手。
调侃不成反被调戏,什么叫做恶劣,柳含烟现在算是深刻的明白了。
“你还嫩着呢。”看着一句话就露了原型的柳含烟,墨擎宇笑的无比邪气。
脸上的神情扭曲了片刻,柳含烟看着手上滴滴答答的酒精,忽然勾唇一笑,点点头,十分谦虚的承认道,“嗯,我的确嫩着呢。”
墨擎宇一愣,下意识的觉得不对,等到正式反应过来柳含烟的意图的时候,已经晚了。
两手交握,十指相扣,一只宽厚温暖,一只纤细白皙,看上去十分的温馨,当然这是忽略两人脸色的情况下的结论。
“舒服么?”柳含烟调皮的眨眨眼,语气很诱惑,问题很暧昧,但是却让墨擎宇瞬间黑了脸。
深吸了口气,灼烧感渐渐退去换成隐隐灼灼的麻痒,墨擎宇听不出喜怒的反问道,“满足了么?”
脸上的笑容一僵一秒又快速的恢复正常,柳含烟很自觉地将墨擎宇这比起自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暧昧调调,自动的过滤成了自己爱听的想听的——居然在你手里吃亏了,我服了!
“柳含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猥琐。”
脑补被毫不留情的打断,柳含烟再度体会到了石化、龟裂,然后碎了一地的感觉。
“嗯,现在不猥琐了,但是,更傻了。”
猥琐,傻,猥琐,傻,猥琐,傻……
脑中无限循环着这几个词,刚刚偷袭成功的快感顿时泯灭无踪。
事实证明,柳含烟VS墨擎宇,其结果是绝对不言而喻的。
但是且败且战,且战且败,说的就是一旦认了死理,撞了南墙也不知道回头的柳含烟……
“反正我在墨总的眼里一直都是蠢的,现在换了个词,我还得感谢感谢墨总不是?好像傻比蠢程度要轻些是么?”柳含烟皮笑肉不笑的回敬了一句。低头继续给墨擎宇的伤口消毒、上药,再用纱布一圈圈的包起来。动作虽然称不上温柔,但是也没有再故意用力,只能说是平常。
墨擎宇看着柳含烟,眼神幽幽却充满了趣味,活像是在看一只被自己逗弄的炸毛了,却碍着面子硬是按捺下爪子独自赌气的猫咪。
墨擎宇不说话,但是一直胶着在柳含烟身上的眼神却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这种不热烈却也绝对不容人忽视的目光,不出声但是却还是强烈异常的存在感,让人想忽视都不能。
“好了,我回办公室了,保险起见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飞快的说完,将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塞进急救箱,柳含烟转身就走,连停顿都没有。
墨擎宇也没有着急着拦人,举起被包扎好的右手端详了一下,悠悠的问道,“你好像很熟练嘛,学过?”
已经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柳含烟下意识的转身回道,“没有,只是圣心的孩子们有的时候会顽皮受伤,多处理了几次,自然就会了。”
“哦?”墨擎宇随意的哼了一声,不似肯定又不似反问的语调让人摸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
柳含烟等了数秒没有听到下文,也就将墨擎宇诡异的态度抛到了脑后,再度请辞,“墨总要是没事我就……”
“谁说没事的?先把东西放好,然后过来。”瞥了眼柳含烟,墨擎宇边走回办公桌,边理所当然的吩咐道。
目瞪口呆的看着墨擎宇堪称潇洒的穿上衬衣,柳含烟发誓,她绝对没有错过他刚刚起身时那一瞥中暗含的戏谑,瞬间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要和墨擎宇这家伙讲什么礼貌啊,直接走人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