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涵的话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弱点，那么基本上可以推定，吴涵的证词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在吴涵无法联络上苏玉恒的那一天开始，苏玉恒就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你能确定，你无法联络上死者，具体是几天之前吗？”陶安问道。

吴涵道：“四天之前，在四天之前的时间，我跟苏师傅一直都有联络，并且在跟苏师傅的交谈中，苏师傅似乎提到过，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线索，但这个新线索似乎很出乎他的预料，他说等到确认了之后，再把消息告诉我，我猜测，苏师傅的死，是跟他调查到的新线索有关。”

苏玉恒在死之前提到过新线索，之后就失去了联络，苏玉恒到底调查到了什么？

“死者有没有提到过，他到底调查到了什么新线索？”陶安继续问道。

吴涵摇头道：“苏师傅什么都没有说，不过我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似乎有些焦灼，好像对调查到的新线索甚至带着一种彷徨，我和苏师傅认识很多年了，我能肯定这一点。”

吴涵的话看似随意，其实却是在强调这一点，苏玉恒的死极有可能是跟他调查到的新线索有关，他甚至是在刻意的引导陶安去查证苏玉恒所调查到的新线索。

吴涵是一个私家侦探，因此在行动上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但陶安就不会，现在的陶安，是一个警察。

“你说你在跟死者失去联络之后，接到了一单生意，这单生意是什么生意？事主是什么人？”陶安看着吴涵，问道。

吴涵看着陶安，这个女人真是有点意思，他明明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甚至是因为他，才让苏玉恒的死浮出水面，可这女人不但没有丝毫感谢，反倒怀疑到他身上来了。

吴涵笑了笑，道：“如果我说生意上的事情保密，恐怕陶警官会更加怀疑我吧。”

陶安默认了吴涵的话，“我只是为了调查案件，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吴涵点点头，“我理解，陶警官是警察，应该也知道，我们干这一行的必须为事主保密，不过这里面也有例外，我这里还有一张事主的名片，陶警官如果不相信我证词，可以自行调查。”

吴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名片夹，名片夹很陈旧，甚至好几个地方都开口了，里面装了很多名片，吴涵抽出其中一张递给陶安，“希望这对陶警官的调查有帮助。”

陶安接过名片，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我不是针对吴先生，只是为了案情需要，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吴涵摊摊手，笑道：“陶警官放心吧，我这个人很大度的。”

陶安不欲再多说，出警人员正好也赶到了，陶安拿起桌子上的名片，道：“他们会继续给吴先生做笔录，请吴先生配合。”

“陶警官，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吴涵可不想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但陶安根本不予理会，收好名片站起来，对其他警察交代了几句，吴涵就被带过去做笔录了。

陶安回到卧室，老刘这时已经到卧室准备做基本的尸检工作，现场勘验人员也到位了，沈天见陶安回来，问道：“有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陶安把吴涵拿出来的那张名片递给沈天，“吴涵是在四天之前跟苏伯失去的联络，但他接到了一笔生意，所以没有及时过来，这张名片上的人，就是事主。”

“你怀疑吴涵？”沈天看着名片，明白过来陶安的意思。

“这次死的人是苏伯，吴涵凭什么推测苏伯出事了？他是第一个发现苏伯出事的人，如果他所谓的生意根本就是幌子，那他就有最大的作案嫌疑。”陶安道。

沈天看着名片上的名字，“吴涵和苏前辈相识，苏前辈疏于防范，这一点倒是能解释得通。”

陶安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下意识的选择相信吴涵，吴涵虽然表面上看着毫不正经，但做事却靠谱，不然也不可能跟苏玉恒这么多年了，但现在吴涵是跟苏玉恒的死唯一一个有直接关联的人，陶安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不管他是否跟苏伯的死有关，调查清楚他，总不会有坏处。”陶安道。

沈天点头，“这事我稍后会找人查，可惜了李嘉豪那小子不在，不然这事交给他办，一准能很快查到结果。”

李嘉豪重伤住院，虽然情况好转了不少，不过医生还是嘱咐留院观察，那小子一天至少要打七八次电话来跟沈天哭诉，目的就只有一个，想出院，但沈天哪里那么容易被他说服，所以压根儿就没有答应，任由他在医院里号丧。

“嗯，不过在查这事之前，我还想请师兄帮我查一下吴涵的身份。”上次吴涵讲的那个故事，陶安知道故事的主角就是吴涵，但她还是想要确切的证据来证实。

沈天看着陶安，“你对吴涵好像很有兴趣？”

陶安不以为然，道：“他是苏伯生前走得最近一个人，我了解苏伯，吴涵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苏伯是不会跟他交往这么多年的。”

沈天心想也是，陶安刚刚和宋朗分手，不可能这么快就转移对象，他还真是关心则乱，多虑了。

“这事我会叫人一起查了。”沈天道，不再把心思放在吴涵身上，继续进行调查了。

陶安则在现场继续搜证，但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除了那部手机之外，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调查取证几乎就耗去了大半天的时间，沈天和陶安从苏玉恒家中出来赶回警局，命案发生之后，他们通常都会在第一轮搜集证据之后对案件进行初步的梳理，罗列重要证据，确认调查的方向。

“还有三天就是签约仪式的举行日期了，如果苏伯的死真的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做的，那他或许还没有调查到沈奎身上去，否则，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犯案引起警方的关注。”陶安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陶安的猜测似乎有些道理，但沈天却也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欲盖弥彰。

“我们换一个角度想，如果凶手在这时候犯案，是否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就是让我们往你的思路里钻？”沈天道。

陶安刚进入警队，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苏玉恒的死，沈天是担心陶安是关心则乱，想叫陶安回避这件案子的调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他很清楚，以陶安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着苏玉恒的死不管。

“按照你的说法，凶手很可能已经查到了沈奎这里，签约仪式，我们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陶安道。

沈天点头，“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回局里梳理一下案情再说，至于签约仪式那边，更不能马虎了。”

陶安没再说话，沈天开车回到公安局，两人刚到，小片警就过来汇报，说大秦集团的吴仁杰过来找他们，说是有事情找沈天。

沈天看了下时间，大部队还在路上，他的时间也不多，不过吴仁杰既然来了，就先见吴仁杰再说。

吴仁杰在接待室，见沈天和陶安来了，赶紧站起来，“沈队长，陶警官。”

“吴队长久等了。”沈天客套道，和陶安在吴仁杰对面坐了下来。

吴仁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新的现场布局图，递给沈天，道：“沈队长，这是我们修改过后的布局图，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的。”

沈天接过布局图，因为时间关系，他只简单看了一下，不过这次的布局图比之前严谨了不少，增加了一倍的安保人员不说，基本上每个狙击点都安置了不少的安保人员，吴仁杰比沈天想象中的还要精明。

“不好意思吴队长，我们局里还有事，布局图我暂时没有修改意见，就先按照你们的布局安排人员，另外我们警方也会更换一批人员，稍后我跟刘局汇报之后，会把人员名单发送到给你。”沈天道。

吴仁杰点头，“那就打搅沈队长了。”

沈天客套几句，亲自送吴仁杰离开了公安局，这才和陶安回到专案组，更换人员名单的事情，沈天还没来得及跟刘黎明汇报，一回到专案组，他立即就草拟了一份名单去见刘黎明了。

刘黎明此时已经知道苏玉恒死亡的事情，沈天来见他，刘黎明倒以为沈天是来汇报苏玉恒这件案子的。

“小陶的情绪怎么样？她这刚才参与办案，死的又是她苏伯，你这个当师兄的，要多注意下她的情绪。”刘黎明一把岁数了，不免唠叨了几句。

沈天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刘局，我不是来汇报案情的。”

刘黎明一愣，“那你还有别的事？”

沈天把草拟的名单递给刘黎明，道：“签约仪式的警员名单，我想全部替换下来，换上专案组的人，另外，再调集附近两个派出所的警力出警。”

刘黎明看了一眼沈天，接过名单，名单上除了专案组的成员之外，还有就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力，刘黎明皱起眉头，道：“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沈天道：“不瞒刘局，我们最近的确是查到了一些线索，这也是我们要加强现场安保的原因。”

刘黎明本身也是老刑警出身，沈天话说到这里，刘黎明不难猜测，签约仪式现场很可能出事。

刘黎明道：“目标是谁？”

沈天道：“对不起刘局，这个我目前不能说。”

刘黎明看着沈天，这混小子竟连他都不信了，不过沈天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沈天什么臭脾气他最清楚了，他不想说的事情，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人员我可以批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现场不能出任何一丝差错，你要知道，沈市长很可能是我们滨海市未来的第一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