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就案情再做了一番梳理，刘黎明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案情汇报到这里就结束了。

刘黎明宣布散会之后，几个副局长就离开了办公间，刘黎明把沈天叫到自己办公室去，两人坐下来，刘黎明递给沈天一支烟，这才道：“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老曾怎么也说是个副局长，当着那么多人面，你好歹也给他留点面子。”

沈天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道：“我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了。”

刘黎明摇头叹道：“现在曹锟死了，又查出他有大额资金来源不明，这事情我是压不住，一旦往上级报送，恐怕有不少人受到牵连。”

曹锟的银行户头上有大额资金来源不明，这还只是其中一张银行卡，另外两张银行卡细查下来，也必然会有猫腻，曹锟身为公安局的副局长，一旦上级批示彻查这件案子，跟曹锟有牵连的人必然会受到牵连。

沈天听刘黎明这意思，皱起眉头，道：“刘局长难道不想查清楚我们局内到底都有些什么牛鬼蛇神吗？”

刘黎明无奈道：“沈天啊，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站在我这个位置不单单是要真相，做一局之长还要懂得权衡，懂得什么叫大局为重。”

沈天道：“在我这里，只有真相，不管他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势，只要他触犯了法律，他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一味纵容罪犯，我们和凶手又有什么区别？”

刘黎明笑容有些发苦，道：“我就猜到我说服不了你。”

沈天道：“有人曾说过，迟来的正义非正义，所以真相不能就此淹没，不管是谁犯了罪，我们警察的职责就是将他绳之以法。”

刘黎明看着沈天，这个从警校出来就一直在他手下做事的年轻人，心中颇有些欣慰，道：“正义不会迟来，法律不死，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这些老东西想的就是太多了。”

沈天道：“我也只是不想以后被人戳中脊梁骨，说我昧着良心做警察。”

刘黎明摁灭手中的烟头，拍了拍沈天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案子你尽管去破，不管这背后要牵扯进来多少人，我们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找到真相！”

沈天站起来，朝刘黎明行了一个警礼，道：“是，刘局。”

刘黎明点点头，道：“你先去忙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

沈天离开刘黎明的办公室，回到了专案组，李嘉豪和其他专案组的成员正在讨论案件，见沈天回来，便停止了讨论，沈天在椅子上坐下来，道：“贺海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李嘉豪道：“贺海入境之后一直住在酒店，深居简出，也没有和什么人来往，做事也神秘得很。”

沈天皱起眉头，道：“贺海是因为丢失了东西才回到的国内，他现在不动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怕引起外界注意，另一个则是还没有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

李嘉豪道：“会不会贺海知道我们警方注意到了他，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

沈天道：“加派人手，密切监视贺海的一举一动，必要的话，可以采取监听。”

李嘉豪愣道：“沈队是怀疑贺海和曹锟的死有关？”

沈天道：“曹锟的死亡现场留有一部黑色国产手机，证实这件案子的确是跟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关，但也不排除是有人伪造了和凶手一样的犯案手法犯案，如果曹锟的死真的跟贺海有关，那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就没有出错。”

李嘉豪明白过来沈天的意思，道：“沈队的意思是说，曹锟是死有两个可能性？”

沈天点头，道：“至于真相如何，还要靠大家一起努力去破解了。”

李嘉豪把电脑推到沈天跟前，道：“这是那个276号火车的监控视频，虽然视线昏暗，但我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了这个最暗处的角落，这个人穿的衣服和曹锟进入酒吧时穿着的衣服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曹锟。”

沈天看着电脑画面，之前他也注意过曹锟所穿着的衣服颜色，但酒吧内的光线太过昏暗，沈天也没看出来角落里的那个人就是曹锟，而视频中，曹锟的对面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再加上戴着面具，除了能看出来这人的身材偏瘦之外，也看不出来其他的线索。

沈天道：“能不能通过技术还原这段画面，或者让它看上去清楚一点？”

李嘉豪摇了摇头，道：“我试过了，这是原始视频，以目前的技术无法做进一步的处理。”

沈天点燃支烟，视线一直落在电脑画面上，道：“酒吧那边能不能提供客人的资料或者联络方式？”

李嘉豪再次摇头，道：“我问过了，因为是同性恋酒吧，所以酒吧为了尊重客人的隐私，没有登记客人身份资料，这也是这个酒吧生意好的原因。”

同性恋在这个社会还不被社会大众所接受 ，因此很多人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276号火车正是给了同性恋者一个自由的私人空间，生意才一直这么好，但同时也留下了一个大麻烦，那就是无法查到酒吧客人的身份。

沈天注意着视频画面，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指着电脑画面，画面上是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人，曹锟走后，这个人在位置上坐了将近10分钟之后也起身离开了酒吧。

沈天敲了一下暂停键，画面停止在那个黑衣人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画面，沈天指着那个黑色的人影，道：“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觉得他的身材有些过于小了？”

李嘉豪他们几个盯着电脑，突然有人道，“这是个女人啊！”

沈天一愣，再仔细看那个黑衣人，黑衣人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但身材偏瘦小不说，胸前似乎有些微的凸起，看着的确像一个女人，曹锟去同性恋酒吧找一个女人做什么？

李嘉豪道：“这个好像真的是一个女人，不过画面也不是太清楚，到底是不是女人也不能确定。”

沈天看着电脑画面，道：“也不排除这是女人的可能性，查一下曹锟生前都跟什么样的女性接触，两人在角落里聊了这么久，肯定不是陌生人。”

李嘉豪猜测道：“该不会是曹锟在外面养什么情妇吧？”

沈天瞪了李嘉豪一眼，道：“让你去查就查，哪来这么八卦。”

李嘉豪尴尬道：“是，沈队，我这就去查。”

到目前为止，除了这些零散的线索之外，暂时也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凶手到底是谁？他的目的，似乎不单单只是为了复仇。

沈天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天眉头一皱，掏出手机一看，竟是陶安打过来的电话。

自从泰国回来之后，沈天就没有再见过陶安，昨天听小护士说陶安出院了，不过两人并没有联络。

沈天接起电话，道：“喂。”

陶安和易扬刚从学校出来，陶安上了车就拨通了沈天的电话，沈天接起电话，陶安就听出来沈天的声音不太对劲，想起这两天的新闻，知道沈天是为了案子的事情发愁，便刻意提高了声音，道：“师兄，今天晚上得空吗？”

沈天揉着太阳穴，道：“怎么？没地方吃饭又想蹭饭了？”

陶安道：“乱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我提过我高中时候那个很好的朋友，叫易扬的？”

沈天想了想，道：“记得啊，怎么了？”

陶安道：“书店正好要做装修，我找到了这小子，今天晚上我请客，你也一起来吃饭吧。”

沈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陶安报了一个地址，沈天收拾了一下就从公安局出来了。

易扬看陶安挂了电话，试探性问道：“你男朋友？”

陶安摇头，道：“不是，他是我师兄，是我在警校时候最好的朋友。”

易扬心中一阵暗喜，装作随意的问道：“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陶安点头，道：“有啊，不过他最近很忙，不知道晚上有不有时间过来，我先打个电话问一下。”

易扬心中刚升起的一团小火苗扑哧一下就熄灭了，他看着陶安，陶安则拨通了宋朗的电话，电话那头，宋朗正在开会讨论策划案，他手机一响起来，便立即停止了会议，拿起手机走到会议室外，接起电话，“小安，出什么事了？”

“你什么时候下班啊？”陶安靠在椅子上，满脸笑容。

宋朗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道：“有事吗？”

陶安道：“我今天去找装修公司，正好碰到了以前的老同学，我叫了师兄晚上一起吃饭，你下班了也过来啊。”

宋朗转头看着会议室，道：“我正在赶策划案，我尽量赶过来。”

陶安道：“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改天再介绍你们认识，你不要太累了，加班也要吃东西。”

宋朗心头一暖，道：“我知道，我尽量吧。”

陶安嗯了一声，想起来炖汤的事情，又问道：“今天晚上炖鸡汤怎么样？”

宋朗想起昨天晚上的排骨汤，苦笑道：“能不能申请不喝？”

陶安笑道：“你觉得呢？”

宋朗无奈，道：“那你喜欢炖什么就炖吧，我先进去开会了。”

陶安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道：“大叔在忙着赶公司的策划案，估计今天晚上是来不了了。”

易扬又是一愣，问道：“大叔？”

陶安这才反应过来，她对宋朗的称呼很容易引人误会，连忙解释道；“大叔只是我对他的称呼而已，他叫宋朗，之前那个金融诈骗案的受害者，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他的。”

九鼎金融的诈骗案闹得沸沸扬扬，易扬当然也看过当时的新闻，只是他没有想到， 陶安喜欢的人会是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