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乌家的现场勘验等排查，沈天他们离开乌家时，天都快要亮了，又是一夜未眠，但沈天他们却个个都没有丝毫睡意。

滨海市公安局专案组办公室。

沈天看着手中的询问笔录，叫李嘉豪把案情详细的讲了一遍，从询问笔录上来看，这些宾客和厨师都没有作案嫌疑，时间和动机上完全不匹配，这些人当中没有凶手，那凶手是怎么进去乌家，又是怎么出来的？

“从现场的情况来分析，死者进入乌家别墅之后，切断了乌家别墅的所有监视设备，之后又拿走了药箱里备用的特效药，并且扎爆了所有车辆的轮胎，乌尔兖对胡椒过敏，一旦误食本来就有性命危险，没有及时服食特效药送去医院救治，乌尔兖只有死路一条，凶手在暗处准备好了这一切，就等着乌尔兖死，凶手仍旧没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作案嫌疑，所有人也有那个作案时间。”

李嘉豪把案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乌尔兖的案子算是这几个案子当中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复杂的一宗，说它简单，因为凶手的犯案手法很简单，直接针对乌尔兖的弱点下手，甚至都没有动刀，说它复杂，是因为凶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犯案，并且犯案之后的后续事情处理得相当干净，一般的人根本就达不到这个水平。

“乌尔兖生前是海天集团的副总裁，梁聪才死没几天，乌尔兖又死了，这凶手好像是专门盯上了梁家了似的。”赵寅突然感慨了一句。

沈天一皱眉头，“梁家？难道凶手今天犯案的目的，是专门为了表演给某个人看？”

“梁聪和乌尔兖都不是18年前秦海彬案的涉案人员，凶手为什么会对他们两个下手？是我们之前的调查出现了错误，还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是我们目前没有查到的？”李嘉豪疑惑道。

连环杀人案从第一个死者王建豪开始算，到梁聪之前我霍建兴，所有的死者都跟秦海彬案有直接牵连，梁聪和乌尔兖都和秦海彬没有关系，李嘉豪的疑惑也是有道理的。

沈天摇头，“连环杀人案和秦海彬案有关联这一个大方向没有错，凶手盯着梁家，或许还有其他的目的，案子到现在死者越来越多，案情也越来越复杂了，大家有什么想法？”

李嘉豪道：“我查过了，乌尔兖在进入海天集团之前，曾在天地金融工作过一段时间，乌尔兖离开天地金融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天地金融有过任何来往，并且为了撇清和天地金融的关系，海天集团和天地金融也没有任何来往，不过我查到海天集团和一个法人登记注册为朱莉的空壳公司有业务来往，之前梁聪被我们带来调查时，海天集团注入一大批资金，这笔资金就是从朱莉的空壳公司得来的，而这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来源正是天地金融。”

此前，沈天叫李嘉豪秘密调查乌尔兖，乌尔兖突然死了，调查也就不用一直秘密进行了，任何线索都极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因此李嘉豪就说了出来。

沈天道：“也就是说，海天集团和天地金融一直都有资金上的来往，那么海天集团为什么要借用一家空壳公司来进行资金上的周转？这家天地金融跟这件案子又到底有什么关系？”

李嘉豪道：“会不会这两家公司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天地金融跟曾经的九鼎金融一样，都是滨海市的大型金融公司，九鼎金融因为宋朗的金融诈骗案而最终导致破产，当时在九鼎金融的案子上，贺平一出事之后就死了，九鼎金融在很多事情上也就没有完全查证清楚，不过因为死无对证，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天道：“立即派人去天地金融查账，如有必要，冻结天地金融的所有户头，暂停营业。”

“是，沈队，这事我亲自去跑腿。”李嘉豪道。

沈天点头，“行，经侦是我们的本行工作，别搞砸了丢人现眼。”

“是，沈队！”

李嘉豪另外带了3个警察跟他一起去天地金融，沈天则继续留在专案组分析案情，这件案子现在越来越复杂，他脑子里现在基本就是一团浆糊，以前碰到这种事，他还可以找陶安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陶安。

“沈队，刘局请你过去一趟。”

沈天回过神来，合上记录本，摁灭了手上的烟头，来到刘黎明的办公室，刘黎明坐在沙发上， 他现在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面前的茶几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刘局。”沈天坐下来，颇为无奈的开口。

刘黎明叹了口气，揉着眉心，“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李嘉豪现在带人去天地金融了，希望能查到点什么线索吧。”

刘黎明递给沈天一支烟，自己又点燃了一支，“你说凶手到底想干什么？翻案？我们已经在重新调查秦海彬了，不管是谁犯了法，我们都会严惩不贷，但人死了一个又一个，我们却连凶手是谁都查不到！”

沈天沉默着没说话，之前他们一直怀疑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为了把线索引到秦海彬案上去，但案件发展到现在，已经越来越超乎他们的想象了，凶手犯案的对象不再是跟秦海彬案有直接关联的人员，让沈天他们捉摸不透，凶手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件案子关系有多大我不用说你都应该清楚了，我也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但这案子无论如何都要破了，不然我们警方有何颜面在滨海市立足？以后谁都敢戳着我脊梁骨骂我没用。”刘黎明无奈道。

“这件案子，我一定会破了它的。”沈天站起来，离开了刘黎明的办公室。

回到专案组，其他人已经在忙碌各自手上的事情了，有的出去继续查找线索，沈天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忽然发现资料堆里有一封没有拆开的快递，沈天拿出那封快递，快递单上寄信人一栏留白。

“这快递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沈天一边拆快递，一边问道。

“哦，好像是门卫刚才拿上来的，说是在下面放了两天了，因为之前换了物业公司，新的物业管理人员今天才到，所以才给送上来的。”一个小片警回道。

沈天拆开快递，里面有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霍建兴的供认笔录，另一样是一张天地金融的空白合同文书。

沈天先看了一下霍建兴的供认笔录，霍建兴在供认笔录当中指出，18年轻的秦海彬案当中，他是收了贺远山一大笔钱，出面做伪证陷害秦海彬的，但霍建兴和贺远山都死了，这份笔录死无对证。

沈天立即从旧卷宗里找出霍建兴当年做笔录后面签字的笔记，笔记从表面看没什么差别，不过不排除笔录有模仿的可能，沈天叫人立即把这两份笔录拿过去最笔记鉴定，另外，沈天再看了一下秦海彬案出面作证的其他几个证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除了霍建兴之外，还有一个证人，沈天在记录本上记下证人的名字，打算回头亲自去问问。

“沈队！外面有个女的，闹到专案组来，说是有事情跟你说。”

一个小片警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沈天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女人，皱着眉头，“打发她走，就说我没空。”

“我也给她说了，但她说……她知道梁聪案件的线索，但她要亲自跟你才会说是什么线索。”

梁聪案子仍然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沈天点燃支烟，“行，带她进来。”

小片警出去之后，很快就带着一个年轻女人进来，这年轻女人神情有些恍惚，脸色苍白，眼眶发黑，要么是长期睡眠不足，要么就是长期吸毒导致的。

沈天脑中一炸，吸毒！难道这个女人跟梁聪车上的毒品有关？

“去给她倒杯水。”沈天对手下道，眼神却一直落在那女人身上。

小片警连忙去给那女人倒了一杯水过来，那女人一看到沈天，情绪就激动起来，“你就是沈队长！”

“是，我是沈天，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沈天尽量把语气放得很平静的问了起来。

“我，我叫柳雪。”

沈天点点头，“柳小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关于梁聪的事情要说吗？”

柳雪犹豫了一下，“沈队长，我们能换一个地方说话吗？”

沈天皱了一下眉头，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他带着柳雪到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之后，沈天道：“柳小姐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柳雪眼神有些不安，“不好意思，有烟吗？”

沈天虽然不喜欢女人抽烟，不过他还是抽了一根烟递给柳雪，并且把打火机拿给了柳雪，柳雪熟练的点上烟，吸了一口之后，情绪稍微镇定了一些，“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跟沈队长讲，他们不想我来说清楚，觉得我这样会败坏梁聪的名声，但梁聪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比还他公道更重要？他是一个好人，是我把他逼到这个地步的。”

沈天道：“柳小姐到底知道些什么事？请你如实告诉我好吗？”

柳雪深吸口气，“之前你们警方在梁聪车上查到一些毒品，那些毒品是我的，我有吸毒史，长期需要毒品供应，没有毒品，我会生不如死，梁聪买那些毒品都是为了我，因为每次毒品交易的地点都不一样，为了不被你们警方盯上，所以梁聪每次都必须避开监控去买毒品，他真的没有杀人。”

梁聪之所以被怀疑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时间上的吻合，每次凶案发生时，梁聪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他也一直没有对自己的去向做任何供述，原来是跟这个女人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