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这人不对劲啊!”
看着老爹怒不可遏、气势汹汹的架势,朱缺使劲揉着自己的眉心:“跟你这种没文化的人,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啊。”
朱元章的心境也渐渐平复下来。
自己一手打下的大明朝,竟然会被活活穷死?说出来谁会信?除非咱的后世子孙都不成器,一个比一个猪!
朱缺的话很刺耳,很难听,他都恨不得想将这小子给嫩死算求了……
可是转念一想,同时又心生惊悚。
这小子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呢。
“朱缺,你的意思是说,咱…大明会跟大秦、大隋那般,两世而亡?”朱元章老神在在的瞅着朱缺。
“那倒不至于,”朱缺无奈的揉着眉心,“爹,咱能不能别讨论这样敏感的问题?”
“爹想听听儿子的高见。”
“我一个种田的农夫,有个屁高见,最多也就是一些高屋建瓴、高瞻远瞩的真知灼见罢了。”
“……”
朱元章慢慢体会到,以大儿朱标那般的修养功夫,为何在朱缺这小子面前,三言两语便会进入狂暴模式。
这小子实在太欠了。
“那就说说你的真知灼见,”朱元章也揉着眉心,道:“咱、那位洪武皇帝……算了算了,还是先说说你这精盐怎么卖?如何才能增加朝廷的赋税?”
本来,他想‘请教’几个治国方略方面的问题,可一看朱缺惫懒的样子,自然便打消了念头。
这小子的确有点能耐,不过,也就年少轻狂、直言不讳罢了。
有个屁的‘真知灼见’……
朱缺懒得与老爹谈论这些小事,转头看向马皇后,笑道:“娘,今晚太迟了,你就在咱酒楼住下吧,顺便让红泥、黑妞给你松松骨头。”
马皇后尚在沉吟不决,朱元章却勐的来了精神,咧嘴笑道:“那感情好,缺儿,上次你说的那个一条龙……”
“就你?”
朱缺没好气的笑骂:“你还是算了吧,回头等张彪回来,让他给你来一个泡澡桑拿踩背一条龙吧。”
朱元章:“……”
想到让张彪给自己搓背、按摩、捏腿的场面,老头儿的心都碎了。
“娘,你这气色不太好,每隔几天按摩一次,应该有点效果。”朱缺劝说道。
马皇后看一眼朱元章,道:“好吧,今晚咱就住这里。”
朱元章无奈,只好点头说道:“也罢……”
……
于是,大半个时辰后。
马皇后在红泥、黑妞的伺候下,蒸了一个桑拿、踩了一次背,又推了一遍油,就在噼噼啪啪的按摩声中,沉沉睡去。
朱元章、朱缺父子二人,则在四名庄丁的伺候下,在隔壁套房舒服的直哼哼。
赤果果,坦诚相见。
不过,这一老一少都有点臭不要脸,自然也毫不在乎。
唯一让朱缺郁闷的,是老头儿比他……结实些。
“儿子,回头……算了,以后咱皮痒了就来找你。”朱元章哼哼着说道。
他本来打算派几名太监过来,让其在朱缺这里学学‘一条龙’服务的,转念间,却又打消了主意。
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别弄来几个太监,让他察觉到什么。
“爹,你这身子骨不错,绝对能活个七八十岁。”朱缺瞅着老爹一身的腱子肉,心中倒也欣慰。
“哈哈,那还用说,”朱元章得意的笑道:“有人给咱看过相,说咱长寿,你娘富贵。”
朱缺点点头,又摇摇头,欲言又止。
朱元章看在眼里,随口问道:“怎么,有问题?”
“爹的话,自然没问题,”朱缺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我娘的身子骨不太好,得好好调理。”
朱元章的脸色登时拉胯下来,幽幽说道:“你娘她脾气犟,身体不舒服也不吭声,这两年她的饭量突减,咱让大夫给她号脉看病,都被她给打发了。
后来咱生气了,她才让大夫把了脉、开了方子。
结果,她硬是不吃药……”
说起马皇后的身子骨,老头儿的神情略显暗然。
朱缺看在眼里,对这个大渣男的好感度,终于略微增加那么一丢丢:“爹,娘的病,大夫怎么说的?”
朱元章说道:“几个大夫说法不一,有的说胸痹之症,有的说气血亏损,有的说产后风症……”
朱缺听了,大致有所猜测。
后妈的病,差不多应该是动脉硬化,这是中年以后的常见病,再加上‘胆结石’影响,导致厌食、气虚、血虚……
他不敢妄加猜测。
如果是肺炎、气管炎、流感之类的,他还可以想办法弄点‘青霉素’装一波逼,不过,那也是一个十分复杂而漫长的过程,眼下他还真没办法。
可面对动脉硬化……
大明朝的中医水平,其实非常高超,绝对比他这个半吊子医生强上好几倍、十几倍,那就还是老老实实闭嘴吧。
“爹,如果娘的身体突然出现肋下、后背剧痛,或者类似胃痉挛、绞肠痧症状,一定要告诉儿子,”朱缺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有一个朋友,对这种病可能有点办法。”
朱元章闻言,默默点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他相信朱缺是个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但毕竟年少,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懂?还是暗中帮衬着,让这小子尽快把新品稻种、土豆、玉米什么的培育出来,那才是头等大事。
“爹,儿子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不知……”
朱缺刚想问一下老爹,这些年在外面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十几年从不曾回家。
却被朱元章摆手打断了:“儿子,有些事,你不能问。”
朱缺:“好吧,大渣男……”
……
次日一大早,朱元章、马皇后早早就回宫去了。
朱缺睡了一个自然醒。
晌午时分,他才在套房里一边吃‘早餐’,一边办公。
“少爷,昨晚洪武券的销售额为一万四千贯,除去精盐成本,纯利润为八千三百贯。”
“少爷,沉管家传来密信,第二批精盐已经起运,很快就能抵达应天。”
“少爷,朱家庄那边,四号水渠、三号鱼塘、十二号沼气池工程进展顺利,张彪说堂少爷们在他的带领下,干活的积极性大增。”
“少爷,外面那些小公爷、小侯爷们,已经等候两个多时辰,要不要中午给他们管饭?”
……
迅速处理完手头‘工作’,朱缺再一次躺平在马扎子上:“让他们都去黄花厅等着,少爷我等会儿去见见。”
他心中默默盘算一下。
当盐贩子,来钱果然太容易了,昨晚也就酒宴上随便吆喝几声,便能赚来八千三百贯纯利润,差不多相当于七八千两银子。
就算让朝廷征收一半的税收,那也是大有赚头啊!
‘不行,不能贪图这点蝇头小利。’
‘这个税,还得再重一些!’
男人嘛,就得对自己狠一些,才能让别人无路可走……
一盏茶工夫后,朱缺松松垮垮的来到‘黄花厅’,却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不禁微微一愣:“吗的,那些二货人呢?”
这时,红泥快步走来:“少爷,他们说黄花厅名字不吉利,非要去牡丹厅。”
好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少爷,这黄花厅的名字要不要改一下?”红泥问道。
“改个屁,以后看谁不顺眼,就给他安排上。”朱缺随口说着话,向牡丹厅走去。
一进门,他就有些懵逼。
窝草,这么多人?
而且,上次见过面的那个‘拱卫司小头目’竟然也在场,而且,还人模狗样的坐在居中的主位之上?
吗的,谁给你的胆子?不就是燕王朱棣吗?
反正你不说,咱假装不知道、不认识、不晓得……
竟然跟本少爷抢座位!
“让各位久等了,”朱缺走进大厅,来到那名‘拱卫司小头目’身边,揽住其肩膀,笑眯眯的问道:“你也是来入股的?”
那人笑道:“呵呵,朱缺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彭的一声闷响。
那人被朱缺一把拨拉的跌出去,好巧不巧的,额头竟然撞在一把红木椅子的扶手上,立时便鲜血长流。
“他们没告诉你,这座位是本少爷的?”
朱缺一屁股坐下来,骂骂咧咧的说道:“一个拱卫司的小头目,见了总旗大人,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过来见礼!”
一众小公爷、小侯爷、小伯爷都傻眼了。
这货脑子有坑吧?
人家、人家那可是四皇子朱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