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她只是知道,自己明明是在后半夜睡的,但是确实在夜深的时候醒来的,就当她以为自己是刚刚睡着就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坐着的天麟,还有他担心的目光,听见天麟淡淡的问了一句,说:“你睡了一天,你知道吗?”那一刻,南晴雨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是绝望?还是害怕?比起害怕,她更愿意称自己的心情,为恐慌。
她害怕自己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剩下两个孩子和天麟,在这个家里孤孤单单的继续生活,或者,天麟会再重新找到一个女人,可是她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吗?南晴雨的脑袋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可是冷静和强大仍旧让她在最后一刻,把涌到嘴边的那句“我害怕”变成了一句“我知道,我只是很困,估计是月子没有休息好,太过操劳了吧?”
这句话,南晴雨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天麟却起身,犹豫了一会儿,走到旁边,说:“那你先休息一下,然后起来吧。妈在外面给你煮了汤,你过来喝吧。”南晴雨点头,应声起来,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甚至在一瞬间眼睛花的变成了黑色的,她看不见周围的东西,大脑里像是有一个警报器一样在想着,让她想要抓着自己的脑袋,大声的尖叫,可是她不能,因为外面有担心和爱着她的人。
“晴雨到底是怎么了?最近感觉总是不对,睡的越来越长,时间也越来越不记得,而且,事情很多都会忘记。”徐玫芳担心的看着那扇关闭的门,问天麟。可是天麟却摇摇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在上面预约了一家医院的门诊,他不管要怎么说,都必须带着南晴雨去看看,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样自己才能够稍微安心一些。不管是有大事还是小事,他作为南晴雨的丈夫,都必须知道。“妈,你明天早上,这样……”
天麟凑到徐玫芳身边,开口说了一些话,看见徐玫芳的眼神,他们两个选择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南晴雨看着他们两个似乎是有点儿隐瞒自己的意思,却没有想到,等待着她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足以让所有人都卷进去的黑洞。第二天早上,南晴雨穿好衣服,看着自己手边的东西,回头有些纳闷的看着徐玫芳,问:“妈,你干嘛突然让我和天麟去看爸啊……”
地上收拾的东西,徐玫芳告诉她,是给南晴雨父亲的。好久没有去看看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好不好?徐玫芳是这样说的,南晴雨倒也是想父亲了,便疑惑的跟着天麟一起出去。这条路,南晴雨一直都是很熟悉的,可是不知道是从哪个街角,她就感觉,这并不是去荒凉父亲的那条路,而是越来越向着一个她害怕,甚至是恐惧的地方,飞奔的行驶着。那一刻,南晴雨抓着安全带,看着天麟,几乎是低吼的说:“你让我下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天麟这样说着,一脚油门却开的格外的快,让南晴雨的脑袋又开始嗡的一声的那种速度,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医院大门,心里像是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想要吐出来的冲动,她死死的抓着安全带,跟天麟几近是祈求的说:“不要让我去,好不好?你带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你听我的,好不好?”南晴雨几乎是像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可是天麟却仍旧把她给拽起来,搂在自己的怀中,给她温暖和力度,但是却死死的抓着她,让她迈进那满是消毒水的大厅中。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害怕呢?这种来自内心的恐慌,其实是因为南晴雨早就知道,自己这个病,并非是像是小感冒一样,而是只要一检查,就会让她生活的环境发生彻底的,翻天覆地变化的那种。她需要的是冷静,她需要的是自己躲在黑暗中思考该怎么做,而并非是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看着周围对自己指指点点,甚至是可怜的目光,还有她不想要看见天麟对自己十分悲伤的那双眼眸。
自己能够给他的实在是太少,好不容易,他们能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她需要的,永远都得不到?南晴雨认命的坐在等待的位置上,她才知道,昨天晚上天麟就已经给她定了这个医院的门诊。他们早就察觉出来了,或许他们已经跟自己说过“去医院吧”这句话无数次,但是她忘了而已。
那种已经记不住什么的记忆力,南晴雨恨的想要把自己的脑瓜给拽出来,然后看看,到底是有什么,才一点点吞噬掉她的记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