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镜失窃倒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断成两截的观天镜此刻就在陈小渔的空间指环里，但是四宗合一这种大事，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一半丝记忆都找不到。

这简直是离谱！

陈小渔都囔一声，对着段怜儿尬笑道：“这不是从小到大都在灵剑峰长大嘛所以习惯了，一时半会真的不好改口，嘿嘿。”

这是事实，一个地方的名字无论怎么改，都有一群至死都不会改口的人守护着这块地方最初最有意义的名字。

聪明伶俐的少女自然联想到灵剑峰三个字对于陈小渔意味着家或者说更深层含义上还可以是故乡，于是段怜儿尝试着共情，轻轻说道：“没事的，怜儿理解小渔师兄，不过小渔师兄要记住别在仙盟其他三位副盟主面前说错就好了，毕竟是咱们灵剑峰提议四宗仙盟一体，若是还提及灵剑峰三个字，就有吞并的意味在里面了。”

这道理，陈小渔自然明白。他点点头，跟在段怜儿身后御剑，朝着灵剑峰的方向飞去。

这一路，陈小渔仔细想了想，想明白了灵剑峰为什么要改名。这无非就是个面子问题。师尊李青鸾打开格局，主动放弃灵剑峰的名字，以此来告诉其余三宗，这是四宗合一而不是灵剑峰一宗吞并其他三宗。

至于现实上，是不是吞并谁又在乎。

毕竟灵剑峰有观天镜、有观天碑、有观剑阁弟子，还有清河举世无双的清河仙，实力当之无愧为四宗之首，自己人都清楚得很，所谓四宗合一就是灵剑峰一家得吞并。

“小渔师兄，清河山到了！”

段怜儿一个俯冲，飞剑顺势而下，在距离地面还有不到半尺时停下，陈小渔摇摇晃晃，落下飞剑，跟着段怜儿穿过登仙门，往清河殿赶去。

前面走的步子越来越快，后面跟的越来越慢。

陈小渔累得气喘吁吁。

这爬华山南峰的难度，并不是说说而已。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陈小渔精疲力尽，终于踩上了清河殿前平缓的台阶。

当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站稳脚跟时，忽然一道白光将他覆盖，随后一双白皙细长的手托住少年的脸。

时间停顿，世界一切戛然静止。

白衣小少年捧着陈小渔的脸，稍稍朝前贴近，小声滴咕道：“你怎么这么累？休息一会吧。”

万物静止，世界彷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陈小渔大脑忽然放空，缓缓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

“师妹，我好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小渔睁开眼，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气，侧目似乎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他以为是段怜儿，于是微微笑着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睡了三天啦！”

稚嫩的声音传进耳朵，回他话的并不是段怜儿，而是陈舟舟。

青衫白袍的小屁孩不知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挑着眉坐到陈小渔平躺的台阶旁，双手撑在身后，远望着灵剑峰的风景。

“我睡了这么久？”陈小渔坐起来，挪到陈舟舟身旁。

他不敢相信自己能睡那么久，就算是以前和好兄弟们网吧熬夜打游戏打个两三天，一口咖啡没喝，他也没睡过三天这么久。

而且这次他也没有去到那只有一片无尽大海的神识领域，是完全处于失去自我的深度睡眠中。

这很离谱了，简直离离原上谱，一岁一……咳咳。

陈舟舟可不管他信不信，仍旧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随口应道：“是啊，就是睡了那么久，现在有什么感受？”

陈小渔想了想，说出四个字，“神清气爽”。

“神清气爽好啊！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得到陈小渔的回应，陈舟舟忽然站起身。

他踩着台阶，一只手臂斜着举起。

陈小渔抬起头，竟觉得这一刻的小屁孩出了奇地像个大人，特别像西方电影里的船长，要是换上一身船长服那就更像了。

“我们出发去哪里？”陈小渔配合中二小少年，在秋天的阳光下眯着眼。

“神域！”

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清脆，掷地有声。

“我只听你讲过神识。”陈小渔挠挠头。

这次他绝对没有听错，陈舟舟说的就是神域。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神识或许就是个梦境。

可神域，若是放在他没穿越来之间，陈小渔也只会觉得或许这只是某个小说里的领域，可以是真的神明领域，也有可能是一群自称是神的家伙生活的地方。

陈舟舟双手抱在胸前，解释道：“去往神域有很多种方式，传说以前神沧剑山有个剑修大成者，以次剑帝境界的一剑撕裂天幕，曾去过神域，见过不少他所以为的神明。不过我们可没有撕裂天幕的能力，所以去往神域就得通过神识，毕竟人与神的差别就在于精神二字，额，……好像有点说多了。”

陈小渔点点头，除了听了个剑修强者的故事外，他并没有听懂关于神识和神域的联系以及它们和精神有什么关系或差别。

这些，还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中。

“闭上眼。”陈舟舟缓缓说道。

闭上眼！陈小渔来不及思考，微笑着照做。

陈舟舟翻个身，站到陈小渔面前，看着这个言听计从的少年，忍住没有扑哧发笑。

过了一会，他默默地叹了口气，小声呢喃了一串谁都听不懂的暗语。

他说：“十万年过去了，再见的时候，谁还记得那个一剑湮灭人间的少年？你，我？或是神域的诸神？他们不会知道，那一整座无上的领域，只是困锁他的囚笼，而打开囚笼的钥匙……”

忽然间，陈小渔挂在心口的空间指环里那柄剑发出微弱的光，似乎在回应那来自古老洪荒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