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渔交易吗？”
泪之境里，陈舟舟坐在陈小渔身旁，目光深邃，看向远方。
“交易吗？只有交易之后，才能救你自己。”陈舟舟继续说道：“你的剑气经脉尽毁，封锁灵气的锁链也被震断，体内生命气息正在散去，只有交易，才能活下来。”
一字一句，陈小渔听得很清楚。
生命只剩下那一半，两个灵魂对半分，陈小渔早在心底告诉过自己千百万变，他绝不能再交易。
以前，陈小渔只觉得小屁孩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现在，陈小渔开始害怕了，他觉得小屁孩是魔鬼，是死神，设计了万千，为的就是将他的生命全都攥着手中，让自己心甘情愿地奉上生命。
“我……很疼。”陈小渔开口，疼了一声之后，继续沉默。
陈舟舟叹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都知道。”
“……为非就是不相信我。”小屁孩慢慢站起来，正了正嗓子，“那就不要你的生命了，我把你之前和我交易的都还给你！”
陈舟舟从衣袍袖子里拿出手机，选择文本文档，将已交易生命的百分比尽数删掉，扯扯嘴角，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陈小渔无奈尬笑了一下，“除了耳鼻嘴，还有后背，其他地方没有……”
陈小渔想说其他地方根本没有感觉，但这话没说全，一瞬间，他的脑中就好像有万千的光亮聚集在眼前，那双失明的眼睛开始逐渐看到了光，看清了周遭的世界。
盘腿坐起，陈小渔不可思议地看着双手，可下一秒却发现自己的一身剑气修为和灵气修为一样都散尽了！
“这是怎么回事？舟舟！”第一时间，陈小渔把视线移到坐在一旁的小屁孩身上。
陈舟舟抱着智能手机，浏览着信息，没有直接回答。
陈小渔再次疑惑问道：“我的修为都哪去了？”
“没了，都没了。”陈舟舟看着时事新闻，看都没看陈小渔一眼，回答得十分果断。
“你的琵琶骨被海神三叉戟刺穿，然后又被那女人一掌震碎了经脉，完全就是个死人了哇。”说到这，陈舟舟忽然放下手机，起身一脚将盘坐着得少年踹倒，笑道：“你现在又返璞归真了，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么个境界，得很。”
说完，陈舟舟伸出手，“来，把手给我。”
陈小渔摔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喜怒无常得小少年，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的纠结，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相信眼前的小屁孩。
“……”沉默了一下，陈小渔伸出手。
整个鱼人泪的泪之境中，只有他和陈舟舟两个人。
陈小渔如果这个时候连陈舟舟都不相信，他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
手指触碰到少年细长白皙的手指时，陈小渔的脑海里瞬间闪出无数的片段记忆……
从十万年前到十万年后，隐约间，他好像还看到了那个一剑覆灭人间的少年，青衣白袍，和自己长得好像！
“呼！”
一阵恐惧涌上心头，陈小渔勐然惊醒，发现自己还是处于泪之境里，面前还是那位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少年。
“看到了什么？”
没等陈小渔彻底缓过神，陈舟舟的问题接踵而至。
稍微冷静了那么一下，陈小渔回应道：“什么也没有看见！”
“果真吗？”陈舟舟摇头，“我说过，你想着什么我都知道。”
“不过没事的，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没有人能拦得住你。”陈舟舟忽然笑了一下，这一下甚至有点瘆人。
陈小渔愣了一下。
这时，小屁孩松开了拉住陈小渔的手。
陈小渔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突然下意识地去看陈舟舟的眼睛，却在陈舟舟童孔的倒映下，看到了刚刚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碎片。
童孔里怎么会倒映这些东西？！！！
只有看见某个东西的时候，人的童孔里才会出现相对的东西。
“舟舟，你到底……”
一瞬间，少年抬起头，目光飘远，自泪之境往上延伸，他发现自己此刻正在段师妹所赠给他的那没空间指环里。
刚才说话的那几道声音，也是时浩和天陨神剑。
“鱼人泪的神明力量真是让人猜不透。”陈小渔滴咕一句。
他现在要想的，是如何从鱼人泪的泪之境里出来。
慢慢的，陈小渔的目光又落到了陈舟舟的身上。
“舟舟……”
陈舟舟心领神会，根本无需陈小渔说明白，直接抬手打断，并说道：“想要出去的话，随时随地，但是，外面可比不过里面安全。”
“诸神都以为你死了，他们很开心，大摆延席，但是你若再出现，那么你这次要面对的可是和海神殿主柳葵一样强大的诸神天罚。”
陈舟舟把利弊讲得一清二楚，说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少年，在等他的选择。
片刻，陈小渔挠了一下头，说道：“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泪之境里面吧。”
陈小渔眨了一下眼睛，“大不了，危急时刻，我和你交易……”
“交易不了了。”陈舟舟再次打断了陈小渔。
一直抗拒交易生命的少年，闻声一愣。
这就不能交易了吗？
顿了那么一下，失落在所难免，不过忽然间，陈小渔想到了那些消失的外挂，问道：“对了，之前那些外挂呢，它们哪去了？”
“那些外挂……一直都在啊。”陈舟舟由适才诉说不能交易时候的叹息，一下子换了个新的神态。
他指着陈小渔的胸口说道：“都在你的心里。”
“可是，心脏在左边啊。”陈小渔低头看着陈小渔的手指，“你戳的是我的右边。”
陈舟舟尴尬地收手，甩了一下，背过身啊啊地搪塞几句之后，撇了撇嘴，“道理是一样的，当你想使用外挂的时候，它们一直都在，每个都还可以使用一次，记住哦，都有一次。”
说完，陈舟舟瞬间消失在陈小渔面前。
“……”
陈小渔沉默了一下，心中立马联想到【瞬间转移】，那个他初入玄幻世界时的第一个外挂。
“咳咳。”润了润嗓子，陈小渔微咳一声，小声道：“Transf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