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本卫不知道你这个初修境是怎么重伤融体境的，不过希望你们能给我带来些惊喜。”

张臻言辞轻蔑，弹开手中剑，迈开一步，顿时地上尘土飞扬，村落四周林叶飘零，邻舍犬吠鸡鸣。

真气者，已是修炼者高境。在清河州灵剑峰苍穹顶时，陈小渔曾目睹过师尊李青鸾脚踏虚空，纵身剑意斩杀霸主级灵兽魔猿的场景。成千上万柄寒冷刺骨的剑气凝锋，随着手腕拨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泄而下，肆虐狂恣，无所可挡。

此刻面前这位倒是没有李青鸾的凌寒真气，但也是用剑的。

近到程老头不到三步的距离，张臻的身后逐渐幻化出剑气的虚影。灵气盘旋，他伸出手对院子里的三人说道：“留下你们的遗言吧，谁先都可以。”

“我不想留遗言！”

剑气逼近，陈小渔从两位老人的身后站出来，挡在程老头的面前，面朝着张臻。

少年手腕的表盘上“10K”的数字明目可见，他已经做好准备，只等这名剑灵卫出剑的刹那，那句开启“一击必杀”的暗语便可脱口而出。

“哪里来的愣头青？”张臻冷笑，随手抓住身后虚幻出的一柄剑，此刻的他只需要轻轻落剑便可将面前这位毫无灵气境界的凡人当场斩杀。

“住手！”

就在张臻抬起手中幻剑，即将斩落的瞬间。一道恍如天降的声音带着古老高贵的威压从身后传来，将张臻凝化的虚幻剑气全部驱散。

张臻的额头一滴虚汗滴在手背上，他咬着牙，一副恨不得把牙齿打碎咽下肚子的表情，硬生生不肯扭过头。那双眼睛也是死死盯着陈小渔，嘴角抽搐道：“你小子命真好！”

一簇簇七色的向阳花在院外的泥地里凭空出现，绽放出彩色的光芒，缤纷的霞彩照在花团锦簇的半空，一名头戴翡翠银冠的少年缓缓落下，眉清目秀，颜白唇润。若不是修身的白衣勾勒的身材平平无奇，真会让人把他当做出水芙蓉的女孩。

飞马卫扑通跪下，随后万伦冬和杨祁也右腿单膝跪地，手执胸前，行王族卫军礼。

“神沧王族卫军参见殿下！”

众人都已下跪行礼，张臻即便万般抗拒也得不情愿地转过身行军礼，否则就是忤逆神沧王，很可能会被神沧州的神器力量从这个世界直接抹去。

“剑灵卫张臻，参见神沧少主殿下。”

白衣少年并没有循规蹈矩地回应免礼，而是疾步上前一脚将张臻踢倒，半蹲下拎起他的衣领，神情严肃道：“你难道没看神沧王令吗？他只是一个偷猪的贼，你就要杀了他？”

语气里有明显的愤怒，但是从白衣少年的面相上看不出来丝毫波动。

看着并不服气的张臻一字一顿点头，“臣，知道！是臣之过！”

“知道过错，就要改！”白衣少年松开张臻的衣领，站起身将目光移向陈小渔。

他也好奇是怎样的一个偷猪贼，居然能让身为神沧州至高无上君王的父亲用下神沧王令，派遣神沧王族卫军的方式捉拿。

轻轻放下紧握着空间指环的手，陈小渔和这白衣少年的目光交接，刹那间，竟然感觉到有种被闪电触了一下的酥麻。他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神沧州的少主殿下，自然而然地脱口说道：“好漂亮的男孩子。”

“你说什么？！”

陈小渔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白衣少年听见。

白衣少年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抵在陈小渔的心口，脸色骤变。

“你敢亵渎本殿下？”带着沧海境威压的耳光眼看就要甩在陈小渔的脸上，那双细长白皙的手却在脸颊旁突然停了下来。

“哼，本殿贵为神沧少主岂能在神沧子民面前和你这个没有半丝灵气境界的凡人一般计较，既然父王有令缉你，等你下狱，本殿自然还会去看你。”

收手的白衣少年甩甩衣袖，半开折扇，侧身对着张臻说道：“给他绑了，王令，别伤着。”

“哎，你们可别胡来，歪！轻点！”

叽里呱啦反抗的陈小渔终于还是被五花大绑扔到飞马卫的那匹骏马马鞍上，在白衣少年的带领下众王族卫军踏上院外的向阳花阵。

简朴干净的小院里，老妇人眼里噙着泪，靠着程老头。

面对这沧海境的绝对强者，其身份还是神沧王族的少主殿下，两位老人作为神沧的子民此时根本没有忤逆的力量。

因为神沧的王所拥有的九州神器，坊间相传说过，其神力能够随意将人从世间抹除，恐怖如斯！

“娃娃！”老妇人伸出手，只觉得遥不可及。

陈小渔侧躺在马鞍上，看着老泪纵横的老妇人，勐然想起现实世界住在乡下的外婆。

外婆也是这样，在他每次上学离开时眼含热泪，目送他离开。

“奶奶，程老头，放心，他们王令是不伤害我！我没有偷猪，别为我担心！啊对了！”

陈小渔扯着嗓子，大声道：“你们的孙子是叫程艺康吧！我在清河州有见过他，帅小伙子，比我要强！”

话音渐渐变小，向阳花再度绽放光彩夺目的霞光，花瓣缓缓收缩，将所有人包裹其中。

随着花海消失，那颗巨大的向阳花腾空而起，消失在苍茫的天际。

两个追出院子的老人家回想着陈小渔离开时说的话，虽然有些悲伤失落，但是他们孙儿确实就叫程艺康。

程老头捡起地上插着三柄飞刀的医书，一柄一柄将飞刀拔出丢在泥土地上，转过身和老妇人说道：“别担心，这孩子比康康要聪明得多，我总觉得他不简单，明明……”

明明四天前，他给陈小渔把脉时，不但探出这是没有修炼灵脉的废人，还发现原本象征着生命迹象的凡脉他也没有。

虽然九州大陆千奇百怪，这样的人多少都会存在一二，只不过作为曾经神沧医王的程老头从未见过凡、灵两脉都没有的人还能在平日里活泼得像正常人一样。

“希望这孩子，没事吧。”

程老头看着院外，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