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州,锦逸王宫。
“小九还是茶饭不思?”
巍峨大殿的拐角走出来一位衣着朴素的身影,一步一步接近奉菜的侍官,左右手分别捧着一本“符文”书卷,前后对比几下,随手将两本至宝书卷丢在身后。
此人正是九州王之一的清河王段凌。
段凌昂着眉头,心烦气乱的样子,似乎比起寻找典籍资料,自己女儿一口饭菜都不吃,更令他苦恼。
“自从四天前九公主殿下从仙盟大会的灵兽山脉历练回来就这样了,奴才也没有办法。”侍官脸色苍白,默默低下头。
段凌拍拍侍官肩膀,安慰道:“没事,骏玉不是给公主把过脉了吗,他怎么说?”
“邱丹师说九公主是……是思念成疾。”侍官不敢隐瞒,怯怯答道。
思念成疾?段凌托着下巴,思考片刻,点点头。顺手端过侍官手里的饭菜,说道:“从今天开始,小九的所有饭菜都端到锦逸殿来,本王亲自给她送去。”
言语间,一身朴素青衣的清河王身影飘然,朝着云怜殿而去。
梅花开落。
少女眼角两三泪痕,目光无神,托着半边脸,抬手落手,秘法符文轻轻点缀,窗外的梅花盛开又凋零,凋零又盛开。
从山谷遗迹出来之后,段怜儿捏碎云海令,回到苍穹顶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清河州九公主的身份借用观天镜查探陈小渔是否活着,现在哪里。
可惜观天镜虽为九州神器之一,却因为清河州灵气不足,神力并不能发挥到极致,只能探测出陈小渔依然活着,却不能无限追踪,确定其位置。
知道陈小渔还活着的信息,段怜儿这才安心回到王都,只是在遗迹洞天世界的那几天是这些年与陈小渔待在一起最久,感受最贴切的日子。
在段怜儿的眼中,两年游历淮阳的少年与其说是磨砺,更不如说是成长。
陈小渔现在仍旧需要她的保护,只是每次她出手,陈小渔都在身边,用他独一无二的秘法,点燃一缕微光,驱散所有阴霾。
嘎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面容憔悴的少女已经懒得和那些侍官们说自己不想吃饭之类的话了,她收起手撑在脸颊两侧,远望宫门。
“是在想那个叫陈小渔的少年?”
魁梧的身影站在少女的身后,循着目光一同望向宫门。
“父王。”
回过神的段怜儿咬着唇,抱住段凌,强忍了三天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涌而出。
“父王,小渔师兄还活着,只是……只是他没有回来,我担心他……”
段凌不语,任凭女儿哭泣或者陈述心中所想。
时间飞逝,半晌过后,段怜儿终于哭得流不出眼泪,慢慢只抽泣,也不再去陈述她和陈小渔在遗迹洞天里遇到的事情。
这时段凌缓缓开口,说道:“吃点东西吧,三天了。”
少女摇摇头,她依旧没有心思吃丁点东西。
段凌叹道:“你这样身体垮了,要是其他八州的王廷那边传来陈小渔的消息,听不到怎么办?”
“有小渔师兄的消息?”
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段怜儿有心自我欺骗,当听到陈小渔的名字,她勐然抬起头,激动地追问。
“还没有,不过父王已经派人前往九州大陆各州王宫,就各王族卫军的势力分布来看,只要陈小渔在九州,再有三天就有消息了。”
段凌端起一碗羹汤,放到段怜儿的面前,和蔼道:“几天没吃饭了,喝点羹汤暖暖胃,到时候漂漂亮亮地去见你的小渔师兄。”
“嗯……”段怜儿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
作为清河州九公主,段怜儿自然清楚王族卫军的实力。
王族卫军是九州大陆放在明面上的庞大势力,就如同段凌所说,只要陈小渔还在九州大陆,无论生死,最迟三天就一定会有消息。
此时,远在神沧州的陈小渔躺在茅草屋院子里的摇椅上,看表情还挺享受。
又恢复了一日,现在的陈小渔才是真正的神清气爽,他侧过身看向灌既菜园还不忘捧书翻阅的程老头,心想着难不成这么大岁数还要苦读诗书考取功名,自我升华地感叹世道艰难,或许这就是吃人害人的科举制最显眼的弊端吧。
晴朗的阳光洒在菜园的田埂上,洒在园外的水珠裹着泥灰也能波光粼粼。
“怪不得古人都想隐居,还是种田好啊!”陈小渔舒展筋骨,放声感慨。
浇菜园的程老头突然停下手上的活,训斥道:“发什么神经,白吃饭啊!歇够了就继续干活!”
闻声,陈小渔咕噜起身,拎起水桶,连连应道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赶集回来的老妇人推开半掩的院门,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程老头合起手上医书,都囔道:“你个死老太婆,急什么急啊,一把年纪要是摔一跤,怎么得了?”
虽然语气有些愠怒,但字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不过老妇人现在可没精力回味字眼里的关心,她匆忙抢过陈小渔手里的水桶,说一个字喘一口气道:“娃娃,快跑吧!我看市集上的告示啊,有张你的画像!听买菜的老人们说啊,是神沧国王宫里下得通缉令,说画像上的娃娃偷了王宫什么御膳房的猪!”
“啊?啥?”
一脸懵逼的陈小渔瞠目结舌,他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结结巴巴道:“我偷猪?我这么离谱的吗?”
“奶奶是不会信他们的!你快点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管不顾的老妇人拉扯着陈小渔就要往屋子里走,似乎还要给他拿些个盘缠。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座上之人徒手凝聚三柄灵气飞刀,大声喝道:“你就是陈小渔?神沧王令!贼人休走!”
“我想走,你也拦不住啊!”
陈小渔刚想撇开老妇人扯他衣服的手,突然意识到马上之人手中凝聚的三柄飞刀,立马放弃了用“瞬间转移”开熘的想法,双手背后义正言辞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乱抓我!”
飞马一跃而起撞开院门,那马上之人摘下腰间令牌,将其高举,正声道:“我乃王族卫军,飞马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