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世上最难解的毒。
因为,蛊毒本质上并不是一种毒药,它属于巫蛊之术,多数则是妖修利用其培育的蛊虫进入凡人修炼者的体内,通过吞食人的命脉枢纽,达到折磨杀人的目的。
现在,西极宫殿中,床上躺着淮阳王周译,年不过四十岁,已是苍老如同一位六七十岁的垂暮老者。
淮阳丹仙叶河,凭借丹药医理之学,搭脉片刻便诊断其中了来自青叶妖山的蛊妖虫族蛊毒。
对于已经注入体内长达一到两月的蛊虫之毒,叶河一身医术丹药绝学根本无处施展。
苏抱琴托着周澜的腰,微微笑道:“姐姐爱死公主妹妹这腰了,就冲着你这柳腰,本姑娘也要帮你父王解了这蛊毒。”
话音刚落,苏抱琴扶起周澜,走到叶河身边。
“老头,丹药之术,还是让陈小渔跟着我学吧,你这年岁的,就别误人子弟了。”
苏抱琴讥讽着瞥了眼叶河,不忘扭过头再瞅瞅一脸茫然的少年陈小渔,假笑着露出小酒窝。
陈小渔呆呆望着少女,白雅雅使劲扯着他的衣角,滴咕着。
“我娘说了,越漂亮的女孩子越危险,陈小渔,别看!”
白雅雅的声音听得很清楚,苏抱琴收敛起假笑的表情,瞪了瞪小女孩,扭过头走到淮阳王的床前。
原本随性的神色陡然间严肃了起来,她轻轻问道:“淮阳丹仙可会凝丹?”
“会的……”叶河点点头。
不知怎么回事,叶河明明很是反感少女总是讥讽他的语气,但在这一瞬,他的回答并没有一丝迟疑。
苏抱琴继续说道:“那么,我说药名、火候、数量时你就掌握好分寸,千万不要出半点差错,那样等到我说凝丹时,那颗丹药才能救人!”
“行。”叶河继续点头。
满意地重新望了眼叶河,苏抱琴一枚药材接着一枚药材的报上名字,随同它所需要的量和化解药草的火候时长,也都明细到几息。
听着都是一些常备药草,叶河虽然心底疑惑,但未敢有半丝懈怠,掌心灵气生火,凭借着几十年的炼丹底蕴,将一颗颗报到名字的草药从空间戒指里送进掌心灵火之中。
“绝尘草三钱,风灵菊一钱,加火九息,而后十息融合先前草药……凝丹!”
伴随着凝丹二字话音落下,浓厚的丹香瞬间溢满整座西极殿。
苏抱琴满意地从叶河手中接过丹药,笑道:“本姑娘倒是有些小瞧你这个老头了,绝品圣解丹居然一次便炼成,这放在神沧药山,那也是能称之为药尊的存在了。”
她夸着叶河,一掌印在床上躺着的周译胸口。
周译瞬间疼醒,本能地张开嘴巴。
休!
见周译张嘴,苏抱琴弹指一挥,那丹药嗖的一声直入淮阳王的口中,随后苏抱琴收起掌印,丹药顺着滑入喉咙。
顷刻,周译双目瞪得滚圆,眼中布满血丝,他奋力抓起被褥,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父王!”周澜就要上前。
苏抱琴命令道:“丹仙,拦住公主。”
敬称丹仙,无非是认可他。叶河不知道为什么得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认可,他整个人就十分满足。
“公主殿下,现在是解毒的关键时刻,切莫打搅了苏姑娘!”
拦住周澜,叶河示意陈小渔帮忙。
陈小渔愣了一下,附和道:“公主殿下放心,苏姐姐的造诣那可是我师父丹仙认可的!”
“是的,丹仙前辈认可的哦!”白雅雅跟着附和。
“……”
苏抱琴点住周译身上几处穴道,一脸黑线,冷冷地解释道:“本姑娘还不需要淮阳丹仙的认可,在神沧药山上的那几位老杂毛都称本姑娘为药圣,他们虽然很逊,但比起什么小地方自封的丹仙还是不知高了多少。”
说着,少女露出微笑。
“不过,这人间哪来的仙呢?唯一的仙人只有三万年前飞升神域的剑帝一人尔。”
提及仙人,苏抱琴是剑帝的迷妹,自然会想到她心目中的真仙神明——孟皓白。
……
“那是什么,好恶心!”
白雅雅躲在陈小渔的身后,指着淮阳王脖子上蠕动的怪状物体,大喊。
“蛊虫?”陈小渔皱着眉。
“还真是妖族的精蛊虫,这淮阳清河两州还真是不太安宁!”
看见周译脖子上蠕动的肉,苏抱琴忍不住地感叹。
她朝前又走了半步,指尖抵住周译的脖子,往上一提。
霎时,周译扶着床沿,呕出一滩黑血。
黑血中,一条足足有巴掌大的蛊虫在不停的蠕动。
苏抱琴挥手挥出一道剑气,将蛊虫一分为二,随后张开五指,凝出神火点燃黑血。
那蛊虫就在强烈的火势下翻滚,缩小,最终化成灰尽。
“感觉如何?”
吐出蛊虫的周译,布满血丝的眼睛逐渐缓解,他靠在床边上,望着周遭的陌生面孔,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儿周澜。
“澜儿。”
“父王!”
听到周译的呼唤,周澜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叶河,扑通一声跪在了周译的床边。
“女儿不孝,让父王受苦了!请父王责罚!”
周译望着梨花带雨的周澜,点着头安慰道:“不哭,若无澜儿,那无诀怕是早就取了为父的性命了!”
“父王!”眼泪还在眼眶打转,周澜闻声问道:“父王,这么说,您这蛊虫就是无诀所下?”
周译点点头,回道:“是他。”
原来,一个多月前,无诀从青叶山归来时便将这蛊虫强行压入淮阳王周译的体内。
后来无诀派人截杀远去清河查明“观天镜”失窃桉的真假,在寂宗返程途中成功将其杀害,并嫁祸清河仙盟,借此引起淮阳王发怒。
而那只蛊虫,当他人的愤怒到达一定程度时才会生效。
此后,淮阳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过了一个多月便差不多变成了一具躯壳。
“无诀为什么要这么做?国师已经万人之上,况且就算是叛军取胜,他也只最多还是个国师。”
听了经过,结果,没有起因。周澜依旧不解。她想不明白,起义叛乱对于无诀到底有什么好处。
周译倚在床栏上,哀叹道:“钧天寺哪里满足于这些?他们运筹太久,为的其实是自己坐上朝殿的王位,以王权覆灭淮阳州的其他凡修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