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夫人脸色无比难看,今早被赶出来的怒火,一下子再次被点燃了。
刚赶来的钱夫人嘴角勾起,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钱彩韵的生母王姨娘。
“娘,我就说妹妹现在攀上了文家的高枝,耍着文家二夫人的威风,看不上咱们这些人了,你还不信,今儿被赶出来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连彩韵都被送了回来,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钱夫人添油加醋说。
她到现在还心疼着自己那根被文大夫人踩坏了的步摇,要知道,她整个首饰盒里,就数那一件最值钱了。
每次回娘家,出席重要的宴会的时候,都要带上,现在好了。
她娘家穷,钱家虽然富庶,但管家权在钱老夫人手上,她手里能花的银子实在有限。
数了数,自己能带的出去的,还没有一个妾侍那么多。
王姨娘以前好歹是花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手里的好东西自然不会少。
这一对比起来,她这个钱家正经的夫人,身上穿戴不如一个姨娘的话,面子往哪里搁?
不单单如此,王姨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闻未成为花魁之前,还是个官家小姐,这让爱附庸风雅的钱老爷心里更加欢喜。
所以,钱家人都知道,钱夫人对王姨娘多有忌惮。
王姨娘也不是傻的,钱夫人处处找麻烦,她就处处示弱,越是这样,钱老爷就越是心疼她,反倒对钱夫人越来越冷漠。
一个月里,除了规定的那几日在钱夫人屋里,剩余的时间都在王姨娘的屋里。
钱夫人怎么可能不恨王姨娘。
所以,看到钱彩韵被送回来,看到王姨娘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就高兴坏了。
“这个逆女,翅膀硬了!”钱老夫人难堪至极,瞪了一眼抱着自己大腿的钱彩韵,嫌弃的推开:“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连这点小事办不好。”
钱彩韵心里难受极了,特别是钱老夫人冷漠的样子,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求助的看向王姨娘,王姨娘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很显然,她被送回钱家的消息,对钱家人来说,就是奇耻大辱。
就连奴才见了她都绕着道离开,唯一留下来的只有王姨娘,带着她回到自己的院子。
“彩韵快说,好端端你怎么会被送回来?”
王姨娘拉着她的手紧张的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眼中就带着浓浓的怨恨:“还能怎么样,姑姑压根就没用心给我找夫婿,听到老夫人要把我送给知府当填房,就送回来了,姨娘你帮帮我,我不想去当知府大人的填房。”
知府大人的填房?
王姨娘脸色更加苍白了,抱着她安慰:“好好,姨娘都听到了,不会让你被送去给知府当填房的。”
大不了,大不了她收拾细软,带着她远走他乡。
反正……反正钱家也马上要倒了,她也不想留下等死。
年少时满门被抄家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是绝对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再次进去青楼那个地方,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进去指定没有好果子,更不可能再那么幸运,成为台柱子被像钱老爷这样的人买走。
钱老爷得知钱彩韵被送回来了,当即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
咬牙切齿的走到王姨娘的院子,收起了怒火,见了钱彩韵。
钱彩韵还在忐忑不安,生怕钱老爷把自己送给知府,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见了他。
“爹!”
钱老爷看着小心的伺候自己的王姨娘,将怒火压了下去,板着脸问。
“你说说,你姑姑怎么突然送你回来了?”
钱彩韵将在文家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跪在他面前哭着说:“分明姑姑可以帮我说更好的亲事,她就是故意推脱,现在文家正经的姑娘回来了,根本不需要我讨好老夫人了,所以送我回来了。”
“真是你姑姑说的?还是她亲自让人送你回来的?”
钱老爷不信的问。
钱彩韵重重的点头:“女儿哪里敢撒谎,就是姑姑亲自让人送我回来的,还说……还说……以后钱家的事她都不管了,今早母亲和祖母也是被她赶回来的,不信你就去问问老夫人和母亲。”
钱老爷眯着眼睛,好像在思量着什么。
胸口憋着一股怒火,钱彩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脸色。
王姨娘一脸疑惑,她虽然对钱氏不打了解,但总觉得钱氏应该不至于做出这么不留情面的事来。
但这些话是从自己女儿嘴里说出来的,她还是选择了相信钱彩韵说的。
一定是老夫人和钱夫人去了一趟文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才害的彩韵被送回来,她们也是遭了无妄之灾。
钱彩韵心里忐忑,她为什么敢这么说,还不是笃定钱夫人一定会不留余力的给钱氏上眼药,所以才敢睁着眼说瞎话。
“行了,你刚回家,好好歇息,爹还有事要去书房处理。”
钱老爷抿着嘴没有再问,而是站起身离开。
王姨娘不放心的送他出了门,然后着急的回头再三询问钱彩韵文家的事。
钱彩韵一口咬定,就是钱氏利用完了她,不想继续了,王姨娘叹了口气,只好信了。
钱老爷离开王姨娘的院子,脸色越来越阴沉:“真是我的好妹妹啊,关键时刻不帮着娘家就算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以后跟钱家没有关系,当真是个白眼狼。”
他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文家人无情无义,不肯帮我们钱家一把,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们钱家一百多口人,想要活命,必须要拉文家下水,有了文家在岭南和京城的人脉,想要瞒天过海简直易如反掌。
“你文二不是不想趟这一趟浑水吗?我偏偏要逼着你一起,哼!”
他捏碎了一只杯子,喊了人进来,耳语了几声,便露出阴翳的表情。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了两双眼睛里面。
夜阑和林幕凡从文家出来,就一只守在钱家书房门口,正想从书房搜一些有力的证据,结果好巧不巧钱老爷就进来了。
他们只好躲在角落里,将他的计划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