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原主的桩桩件件说出来都能让人掉两斤眼泪了,做这些的不是外人。
全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钱是你们哥俩偷的?”马春花此时脸色已经发怒。
苏喜说这件事情他们可能忘了,其实她没忘也不敢忘。
这件事情是苏有粮退伍回来后不久,奶奶过世,苏喜回到家里来后发生的。
当年其实是苏有粮第一次打孩子,不知轻重,苏喜又是个倔的。
苏有粮叫她松口承认钱是她偷的就放了她。
可就算是打到咬破唇出了血她也不松口,松口就说是两个哥哥偷的。
苏有粮当时气又上来了,下手难免重些,他当时凶得她拦都拦不住。
后来半夜苏喜偷偷跑出去,他们一村人找了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才发现她晕在奶奶的坟包上,当时发烧已经烧得不醒人事。
到医院时差点救不过来,后来还是苏有粮打电话给以前的上司。
人家长官派了最好的医生才救活过来。
此后苏有粮看到苏喜就愧疚得不行,也不太敢跟苏喜单独相处。
此时兄弟俩个亦无话可说,因为钱是他们偷的,锅也是他们一起甩的。
当年年龄小不敢承认这事,这些年他们哥俩对苏喜也抱有愧疚。
今天再说钱不是他们偷的,那他们还是人吗?
马春花操起旁边的长长的扫帚,登时,院子里如同奏着交响乐一般,是兄弟俩起起伏伏的哼唧声。
苏有粮跟马春花一人揍一个儿子。
当爸了还被父母这样打,他们大抵是村里的头一份了。
老婆孩子也不敢上前去求情,因为苏有粮要打一个人时,谁来了也没用。
苏喜听着哀嚎声呷了一口巴巴送的茶。
茶香浓醇,进口后口鼻生香,萦绕在舌喉久之不尽。
“好茶。”苏喜说。
旁边的苏宁和苏立国姐弟俩就看不明白了。
那边兄弟俩个因为你被打得半死,你还有心情喝茶?!
谢晏舟叔侄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辞而别,人没在院子里。
妹妹这个态度让苏宁忍不下去了,哪怕有老公拉着,这会儿也拉不住了。
“好好一个团圆的日子苏喜你想干嘛?以前你不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好的。
怎么你一回来就开始翻旧账了,谁欠你什么了?
爸妈把我们养这么大容易吗?你一回来就招事儿。
是我们让你嫁的吗?
你离婚了你不开心你找孙家去啊!回来翻旧账你有意思吗?”苏宁怒目看她说。
“怎么没意思,可有意思了。”
苏喜放下茶杯,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我不像姐姐你从小就大大方方还有人疼有人爱。
我有今天虽然在你们看来不光荣,也是不耻的。
但那也是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迈出去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我图孙志杰能带我走出这里,图他能给我找份工作。
他图我长得好看,带出去有面子,我和他各有所图我们互相是透明的。
并不觉得丢脸。”
“我知道我从来就不讨喜,也靠不上任何人,所以我没有想靠谁。
至于姐姐你说的我今天回来找事儿。
那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今天就是回来找事的。”
苏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说:
“比如你和姐夫结婚后,刘知节找上门来提亲。
妈觉得你对不住人家就想让我嫁去刘家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苏宁不相信地质问道。
“是不是真的你不清楚吗?刘知节等了你几年,又事事都听你的,我不信他没有去问过你。
你自己不喜欢人家还吊了人家几年。
我高中毕业那年,他提了一堆东西上门跪在妈的面前说他想要娶我。
呵呵,他要娶我。”
苏喜说到这里也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利用妈的愧疚想逼我跟他在一起,妈居然也点了头。”
后来原主怒上心头又觉得屈辱,冲到厨房里拿着菜刀追着刘知节说要砍死他。
那天如果不是苏有粮拦着原主,刘知节是真的会被砍死的。
后来刘知节再也不敢上门。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自己自卑怯懦天生一副死人脸。
大家为什么不喜欢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还说人家欺负你,你自己不会反抗吗?
爸妈对你不好你有嘴不会说吗?
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大家欠了你的表情,我们欠了你的吗?”
被人踩了尾巴苏宁的声音不小。
又处处是尖锐的质问声,所以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此时此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姐弟几人和苏有粮夫妇,剩下的都躲回房间了。
印象里原主从来不敢跟苏宁对上,一是不敢,二是也无人帮她。
“苏宁,你闭嘴。”马春花迈着沉重的脚步上前说。
“妈,为什么你帮她?”
是啊!按理说马春花不应该帮她的。
在她的计划里,马春花应该在她跟苏立安对起来的时候就该制止了她。
如果那时候制止了她,她也顺应这家人所想,还他们一家子的团圆了。
“从小到大她帮过我几次一只手指都数得出来。
今天才帮我说了一句话你就受不了了。
苏宁,你以为你是谁,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吗?”
苏喜站在她眼前俯瞰着她,目光有不善之意。
自卑怯懦的苏喜这一刻颠覆了苏宁此前的想象。
眼前的苏喜才两年不见,彷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大家看来都陌生了。
“……有事明天再说,算了吧!啊!”苏立国上前拉着苏宁往后退。
就这样一个动作,顿时让苏宁觉得委屈,还红了眼眶。
她何时被人这样对过。
“把眼泪收回去。”苏有粮在一旁跟大女儿说。
连疼爱自己的父亲也凶了她,这下苏宁再也受不住了,眼泪哗哗就掉。
李聪见状立刻拉着老婆回房间,也暗叹道;
小姨子今天火力太勐,又有岳父岳母的助威,这个委屈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院子中间躺着两个人,他们一副惹不起的样子不敢起来上前。
剩下的这三个大概也是吵不起来了,苏喜转身就回她自己的房间。
原本今晚可以走,却不想原主父母居然不凶她?
简直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