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边荒之地，星骸密布，元气稀薄。

这里是虚无之地，宇宙漠土，混沌边缘，对于宇宙众生来说，这里可谓是真正的蛮荒所在。

此刻，就在这片虚空之中。

无边混沌之气于此肆虐，惊世的极道波动正在缓缓散去，天机也终于重新显现。

只见何暮所化道身，其身后的天帝法相已然完全散去，唯余一袭白衣傲世独立，纤尘不染。

此刻的何暮，彷佛是一尊谪仙人自仙域中从出，其脑后缓缓旋转的无量道轮仙光散发，更是为眼前的何暮额外增添了几分无上风采。

与他相对的，是他面前的长生天尊道身。

只见此刻，长生天尊之前手持的长生道剑已然断裂，仅余一半的道剑此时被无数细密的法则所压制，显得暗澹无光。

不仅是长生道剑受损严重，连带这道天尊法身也似乎因为消耗过度，已经变得半透明，处于存在与虚无之间了。

眼前的一切，无不说明着先前那场大战的结果——长生天尊落败，无量天尊何暮胜出。

可惜，先前的大战，天机皆被两尊所掩盖。不然，在天尊两两难相见的今天，这样的一场神战，必然会震惊世人，载入修行史册，为世人所铭记。

……

紫薇北海仙窟中，此时的气机有些沉凝。

自封于仙源之中的长生天尊面容苦涩，连带着周身原本稳定而平静的大道，在这一刻都有了些许不规律的波动。

半响，长生天尊才开口，他的声音在此时显得相当的艰涩，显然开口的相当艰难。

“道友果然不凡，老朽终究……终究是老了。”

这一刻的长生天尊，不再像一位曾经称尊天上地下，号称宇内无敌的无上天尊；亦不像一尊蛰伏生命禁区之中，能够野心勃勃筹谋万古的求仙者；同样，也不像日后那个可以吞尽苍生，灭尽万灵的血腥屠夫。

如果一定要去准确描述，那么，此刻的长生天尊，反而更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迟暮老人。就像很多凡人年老之际，在面对既定的命运时，只能发出一声不甘而无奈的妥协。

不过，长生天尊终究是一位曾经的绝代天尊，他的道心不会真正因此蒙尘。

这样的挫败，这会让长生天尊的道心在一次次磨砺中变得更加强大罢了，身为一代天尊，他有这个素养。

很快，长生天尊就缓过了神来，他正了正神色，对着眼前的何暮说道。

“无量道友果然功参造化，老朽的确自愧不如。或许，有朝一日，道友能化作真正的天帝，于红尘中见仙也说不定。”

先是这样一番吹捧，紧接着，正题来了，只见，长生天尊又对着何暮开口说道。

“既然道友欲寻访灵宝遗地，老朽本也理应将所知的一些东西告知道友，只是……”

说到这，长生天尊停顿了下来，似是在等待何暮理解，其实不过是希望何暮主动接话罢了。

何暮自然是明白长生天尊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要自己这个找上门来的给出一些交换的条件罢了，若是不过分，何暮也并非不可以同意。

不过，果然，如果不是有求于自己，长生天尊最为一代天尊，又如何会把话说的那样好听。

有感长生天尊的做法，感叹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何暮慨然道。

“道友所言我已知晓，只是就是不知，长生道友所欲为何物呢？”

闻言，长生天尊也不再客套，他笑道。

“道友既然如此直爽，我也不再虚言。

据我所知，昔日，飞仙诸禁区曾以白虎不死药向道友你求和，如今白虎神药当在道友手上。

所以，如今我所求，不过是白虎神药的些许精粹罢了，不知道友如何？”

听闻长生天尊所说，何暮眼睛微眯，随即又自然睁开。

看来，长生天尊与飞仙诸禁区同样有所联系，不然，以当日的情况，他不可能探知到自己究竟到手了些什么。

将这个想法按下心头不表，何暮接着想到，不死药的精粹，数千年就可一得，倒也不算什么极度珍稀之物，还在他的容忍底线之内。

见何暮没有表态，长生天尊心中也有些迟疑，但白虎神药对他的确颇为重要，于是，他旋即补充道。

“不死药精粹，关乎老朽一道续命秘法，这白虎神药老朽确是一直不曾寻到，如今就在道友你手上，还请道友行个方便吧。”

见状，何暮微微一笑，将一切想法都按在心底，对长生天尊答道。

“既干系到道友大计，贫道自然也不好袖手旁观，此事便允了道友，只是，还希望长生道友可以将灵宝遗地的诸多线索一一到来。”

何暮在“一一到来”几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调，长生天尊人老成精，自然是明白何暮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何暮已经答应了神药精粹一事，长生天尊也无意再做什么隐瞒，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下，他就将自己多年来的所知所得，都向何暮细细道来。

关于灵宝天尊的一切，也因为长生天尊的讲述，在何暮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