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何暮端起桌上茶杯，眉头微挑，石昊则整个人都转过身，向着声源处看去。
那女声有些熟悉，而其口中的“我教”两字，更是让石昊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妙。
不知怎的，在转身时，他心中就已经有了某种预感。
随即，预感成真。
下一刻，石昊就看见了说话之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女子，一身金色裙甲，在阳光的映照下灿灿生辉，她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秀发披散，眸子亦是十分清澈，只是脸上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
如果要让石昊找一个词来形容此女，唯有四个字最为贴切——“雍容华贵”。
她傲立那里，眸子开阖时，仿佛有闪电要飞出，整个人都被一种大道气韵所笼罩，显得超凡脱俗而又强大，让人完全挪不开双目。
只是见到此女之后，石昊先是略微怔住了，之后居然罕见的有些心虚。
不为别的，而是石昊认识此女，两人在昔日，曾有一段不浅的因果。
此女，正是一位名动数州之地的初代，也是天仙书院的天之骄女，道统的核心种子之一，凤舞。
昔日，石昊还在下界八域时，曾有过一次灵界之行——他由虚神界的青铜门，登临了灵界铜雀台，并在那里与凤舞有过一战，将后者镇压。
而那一场争锋，其实算不上什么纯粹的切磋，毕竟，在那一战，双方修为尚有差距，只是在铜雀台的神异下被压制在同一水平罢了。
且二人都曾扬言要战胜对方，收对方为坐骑，在口角上，谁都未曾落入下风。
如果说，这些都还不算什么，那么最为尴尬的，便是在最后一次碰撞中，石昊并非靠正面对抗而胜利，而是动用第二至尊术，轮回，以先手取胜了。
这种行为，也被凤舞斥责，称之为为偷袭，不讲武德。
其实说实在的，就石昊自己也觉得，自己当时的手段，算不上多么光明正大，反而存在了一些“智谋”的手段在其中。
因此，在见到正主之后，他少见的心虚了。
不过，如今的石昊又完成了数次蜕变，早不是昔日可以比肩的，他自信，如今要是与凤舞再战，只是纯粹的正面争锋，自己也一定会是胜者。
但无论石昊有多么强烈的自信心，过去既成的黑历史也不会变化，而他又一度觊觎人家宗门的渡劫神莲，会感到尴尬，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
另一边，见石昊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凤舞就欲再问。
只是下一刻，随着石昊转身，凤舞终于看清了前者的脸，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涌上心头，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
随即，一个让石昊略感尴尬的名号，在下一瞬间就被凤舞脱口而出。
“昊！天！”
“我不是昊天！你认错人了！
”
凤舞短短的两个字，却让石昊整个人都抖了三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反驳的话更是不过脑子，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可刚说完这句话，石昊就立马后悔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已经彻底暴露了他昊天的那层马甲，昊天的身份，再也不可能藏住了。
果然，随着石昊的话音落下，凤舞的表情已经愈发不善了。
凤舞已经确认了石昊就是昔日铜雀台上的下界大凶，昊天。
因此，一种强烈的冲动，瞬间就占据了凤舞的心神。
事实上，随着这个名号的脱口而出，过往的记忆就已经涌上了凤舞的心头，让她脸颊上晕染出了两抹红晕，如今石昊的反应，则让前者的眸光也逐渐凌厉了起来。
与石昊那一战，可是她从小到大，在同龄人手中的唯一败绩。
凤舞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一直存在，曾经的败绩，凤舞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洗刷。
此刻，她看着眼前的石昊，就断然喝问道。
“还说你不是昊天！你这凶兽，来与本仙一战，今日定要你俯首称臣！”
说着，无尽的战意自凤舞身上冲霄而起，她目光有电芒闪耀，一身金色衣裙无风飞舞，肌体上更是流淌霞辉，整个人都在发光。
要知道，凤舞可是一直都不服气当年铜雀台一战的结果，想要再战一场，重定胜负呢。
恰好，两人如今都在尊者境，并未突破到更高领域，若能于现在一战，倒也称得上一句“公平”。
凤舞的话，让石昊有些犹豫，他如今伤势尽复，战力可谓处于巅峰状态，无惧与任何初代天骄争锋。
只是如今，他身在扶风城，此地可不算什么真正的善地，且他是与便宜师尊一起到来，遇到这样的事，总要先问过自家师尊的态度才好。
毕竟，石昊对何暮还是不够了解，也不能确定这位便宜师尊性格如何，若是惹怒了他，一位上古大能的怒火，石昊觉得整个火州都未必承担的起。
而且在石昊的了解中，凤舞性格也不坏，若是让此女平白遭难，石昊心中也会过意不去。
因此，他转过头，向身后的何暮看去。
而何暮，他在一边澹然而坐，喝茶品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倒是刚好与回首张望的石昊对上了视线。
见到了石昊求助的眼神，他便清楚后者的心思了。
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亲自下场出手，主持大局。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区区两个尊者境的小儿辈，想要比斗出个胜负，难道还得让一尊王亲自下场裁判吗？
连一瞬间的思考都几乎没有，何暮直接一挥袖袍，带起一阵疾速。
下一刻，这一层茶楼瞬间发生了某种变化，虚空颤动之间，有无形的大道伟力滋生，将石昊与凤舞所立身的地板容纳在其中。
只一瞬间，两人便绝斗转星移，出现在了一座虚空战场之上，彼此凝望。
而何暮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传出，回荡在虚空成就的战场之上。
“你们两个小家伙，莫要打坏了人家辛苦营造的茶楼，既然要打，便在此地分出个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