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秋炼出来了续骨锻筋丸的第二天,聂秋便回了一趟公主坪。
此时,南国已是阳春三月,气候宜人。可是北国还未完全雪化。午后的公主坪,安静祥和。
站在镇子外面,聂秋便能依稀模糊的闻到一股烟囱里传来的饭菜香味,阵阵香气飘荡在小镇的上空。聂秋猛烈的吸了几口气,便加快了脚步回了家中。
“娘,我回来了。”聂秋推门而入,一别两月,家里却并没有变了模样。
聂青崖三日之前便收到了聂秋的鸽子信,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却也从厨房中走了出来。看到两月未见的儿子,聂青崖眼睛却也是瞬间红了。
“阿秋,快进来,让娘好好看看。”
聂青崖张开手,虽然嘴角笑着,眼中却闪烁着泪花。
“娘。”聂秋大叫一声,从小到大,这倒是他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虽然朔州距离公主坪并不算特别的远,但对于聂秋,离家一月,这一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外人看来少年老成,可是在聂青崖的眼里终归是一个孩子。
回到了家中,在外为了保护自己的那一份成熟,却也陡然消失不见。一头扎进聂青崖的怀中。
“好!好!看样子这朔州书院的饭菜还算可口,咱家秋儿竟然胖了一分呢。”聂青崖揉着自己儿子的脸颊,一只手不住的摁在聂秋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并不是胖了,而是壮硕强健了!
往日过去聂秋的肩膀上少肉,满是硬邦邦的骨头。可是如今再看,自己的儿子肩膀上面竟然满是坚实的肌肉,给人一种饱满有力的感觉!
“快进屋,外面风大。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聂青崖一边说着,一边将聂秋领进了屋内。
饭菜已经准备了的差不离,聂秋再厨房之内帮聂青崖打下手,不过片刻,一顿不算丰盛,但却温暖的饭菜便端上了桌来。
都是新鲜的山货,野香菇炖小鸡,锅包肉,大酱炖鲫鱼。
聂青崖的一桌饭菜,无论是色香味形,肯定比不上流觞楼里面的大厨子。但却都是聂秋爱吃的菜肴,百吃不厌的母亲的拿手菜。
一桌子饭菜,聂青崖却没有怎么动筷子,倒是看得聂秋风卷残云,吃的格外香甜。嘴角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念叨着:“吃慢着点,又没人和你抢。”
一桌饭菜吃完,聂秋帮着聂青崖打扫了屋子之后,便匆匆的上锁离开了家中,赶往崔牢头家去。
“老崔,老崔,快看,阿秋回来了!”崔李氏站在门外,一眼便看到了聂秋,便招呼了起来。
听到了自己妻子的声音,崔牢头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崔叔,快让我看看小虎的伤势如何了!”聂秋一边说着,便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
往日那活蹦乱跳的熊孩子,如今只有脑袋能动。躺在床上,手脚无力,看着聂秋目光之中满是激动的神色。
“秋...秋哥儿!”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里一般,崔虎长大了嘴巴,却最终之吐露出来了聂秋的名字。
“医师说了,小虎胫骨断了,虽然用药勉强续骨,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崔牢头一边说着,低下了头。
一月未见,崔牢头却好似老去了十几岁一般,双鬓斑白,那张脸上写满了倦意和劳累。
往日那精神抖擞的神采不复存在,眼神浑浊,好像是很久没有睡过了一般,满是疲倦和伤心。
“都怪我,若不是我惹怒了他们何家,小虎也不会如此。”聂秋看着躺在床上,平日里活蹦乱跳,如今却连说话都非常困难的崔虎,百感交集,满是愧疚。
“聂秋别这么说,小虎命中该有此劫。天下之大,凡人之命如同草芥一般。若不是你后来即使的将小虎送到医馆,花钱医治,怕是现在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崔牢头拍着聂秋的肩膀,劝他不要自责。
“聂叔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让小虎重新站起来!更重要的是,将来有朝一日,我必定让何家血债血偿!”
“聂秋你千万不可做傻事啊!”崔虎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一把握住了聂秋的手,说道:“如今你是书院的士子,已不是当初那怒而当街杀马武的混小子了,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多为自己将来考虑!何家不过是一方士绅土豪,你将来的舞台却远不止在北郡,在小小的朔州!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聂秋笑了笑,手搭在崔虎的脉搏上面,道:“崔叔你且放宽心,我自有分寸。”
说完,聂秋取出了续骨锻筋丸来,放在掌心之中:“崔叔,帮我取温水一杯,我要给小虎疗伤。”
崔牢头愣了一下,却问道:“聂秋,你这手里的是啥药?”
“这是一种续筋锻骨的良药,专门为小虎配制的。”
“你啥时候开始学炼药的本事了?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崔牢头看着聂秋,本想去倒水,但听说是聂秋自己炼的丹药,却停了下来,迟疑了。
毕竟,天下之大,但凡是成功的药师,没有几年的沉淀,想要配制出来良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每一个成功的药师,医病救人的同时,自己也要尝试百草,才会有病人将自己放心的交给药师。可聂秋这才去书院几日,就接触到了炼药?不是崔牢头不相信聂秋,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换成别人,也都不会相信聂秋真的有什么妙手回春的手段。
“我去书院之后,拜入费长房药门之下,做了他的关门弟子。这续骨锻筋丸,便是在他的指点下炼的,他看过药方,并没有什么异议,我才敢放心大胆的用药,崔叔你且放宽心便是。”聂秋说着,拍了拍崔牢头的肩膀道:“崔叔快别愣着了,我这次回来,便是专门为小虎医病疗伤的,这药也是我专门为他熬炼的!”
“什...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拜入了谁的门下?费长房!”崔牢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聂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聂秋眨了眨眼睛,看着崔牢头,道:“是啊,半月前我已拜入费长房的门下了。这些药便是他指导我炼的。”
聂青崖听到这话,眉宇间露出了些许的波动。
“崔叔,快别耽误了,我现在就为小虎疗伤。”
聂秋说着,接过温水,将药丸放入崔虎的口中,伴水吞服。
等那药入腹中,一盏香烛的功夫过后,聂秋忙道:“崔叔,快帮我将小虎扶起来,我这就为他接骨!”
“好!好!”崔牢头是男人,手脚动作粗糙,聂青崖和崔李氏将崔小虎搀扶起来。
紧接着聂秋双手边开始在崔虎颈部游走了起来。
这崔虎颈骨错位,这个部位极其敏感,若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那骨头之下的经络错位,导致崔虎小命不保。
聂秋沉着的呼吸着,双手轻轻地揉捏着崔虎的脖颈,感受着那脖颈当中的骨骼,吃准了部位,一点一点的推动这皮肉之下的骨骼移动。
崔牢头一边看着,紧张的额头冒汗,呼吸都不敢大口的呼吸,生怕打扰了聂秋为崔虎治病疗伤。
只看到聂秋的双手在崔虎的颈部游走片刻,不过多是,崔虎那张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血色。
聂秋掌心之中的浩然之气,犹如水银泻地一般,进入到了崔虎的骨头缝之中。崔虎顷刻间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紧跟着,下一秒腹中一阵温热,他的眼睛眨了眨,喉舌的干涩感觉也顿时荡然无存。
崔牢头睁大了眼睛,不忍心错过眼前的这一切。只看到自己儿子崔虎的身上,金色光华上下闪烁,一股浩然之气升腾而起,整个房间之中都仿佛如沐春风一般。
整整一个时辰的功夫,聂秋的手不断的按压着崔虎的脖颈,之后便是身上其他部位的断骨,一一按压,掌心释放而出的浩然之气倾泻的进入到了崔虎的身体之内,滋养全身经络血脉和骨骼。
配合着自己炼就的续骨锻筋万,崔虎不但脸上浮现了一抹温润的血色,身体更是各个部位甚至可以开始有轻微的颤动了。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聂秋身心俱惫,额头上面更是满是细碎的汗珠。他长出了一口,对一旁的崔牢头道:“药已入体,这种药丸,从今日开始每天日出时分,让小虎服用一颗,一月之后便能下地走路了,到时我再送药来!”
聂秋说着,将乾坤袋中的药丸全部取出,交给了崔牢头。
“阿秋...你让我怎么谢你才好啊...”崔牢头目光之中闪烁泪光,却突然感觉到手背一阵温润,低头一看。却看到床边崔虎的手竟然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聂秋的胳膊。
崔虎长大了嘴巴,干裂的嘴唇努力的张开,昂着头,身体努力的颤抖轻微摆动着。
要知道在此之前,崔虎脖子以下根本都动弹不得!而如今,聂秋的药只是服下去了一个时辰,崔虎的右手便能动了!
“秋儿...哥...谢...谢谢!”
再次说话,崔虎比之前却是声音更显得中气十足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