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女子的一番话,倒是让周围不少北郡的高官大人觉察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意思。
别部司马陈大人捅了捅一旁朔州城马军都统,二人官职虽然相差一阶。但几日之前,这白衣女子随马队一起入城的时候,正是马军都统一路随行,护卫。
“方都统,这个女子是谁啊?好大的口气和派头。我看太守大人都很买她的面子呢。还有她身边的那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我看那样子,不像是凡夫俗子啊。”
“陈大人明鉴,这位小姐来路可不一般。”
“怎不一般了?也就是比那朔州城里流觞楼的女子,出彩一点。”陈大人好奇的问道。
这别部司马陈大人倒是一个口无遮拦的货,平日里在朔州城,仗着手下握着朔州一半兵权,又是北郡某位手握兵权的将军的爱将。只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差了些火候,与那朔州太守方清平倒是相差几百年的道行。
陈莫西这话说的到时让那小小的马军都统有些尴尬,那都统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陈大人,可能不知,这位小姐乃是盛京某位世家小姐。至于是哪家的小姐,下官人言微轻,请恕卑职不敢造次。”
听到这话,陈莫西脸上露出一抹轻蔑嗤笑!
他本就是北郡某位将军麾下爱将,山高皇帝远的从来不把盛京来的人达官贵人看成什么大人物。
盛京来的人又如何?敢惹老子不开心,随随便便就带去营里滚大床去!
陈莫西虽然平日里刚愎自用,口无遮拦惯了,但能爬到这个位置便表示他不会一个草包酒囊饭袋。再看那白衣少女身边的枯木一般站着的老人,虽然背驼的厉害,头发花白,邋里邋遢的像是一个乞丐。
看站在那里,岿然不动,身上的衣物略显轻薄,但在这寒冬的北郡,却丝毫不觉得身体有任何的不适。
高手!
绝对的高手!
如此高手,竟然这么看重加器重聂秋。陈莫西肠子都悔青了,这还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这聂秋这次乡试比斗结束,只要能够活下来,怕是也必将受到那白衣女子的器重,从此飞黄腾达,鱼跃龙门也并不是美梦!
“这位小姐,觉得今日大比,谁能一举夺那头名解元?”陈莫西看那白衣少女,嘴角浮起一抹轻笑,透着一种亵玩的意味。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下官斗胆能否和小姐打上一赌?”
白衣少女仍然没有说话,这却让感觉被无视陈司马有些愤怒。
“好啊,赌点什么?”
“也不玩打的,我赌何远公子必是今年第一乡试解元,押的也不多,纹银五千两如何?”
“好啊。”白衣少女突然开了口,受托香腮,目光却从来没有看陈莫西一眼,继续注视着擂台上面,扶额道:“那我就赌聂秋能赢了。”
“小姐痛快,那就一言为定了,哈哈哈!”陈莫西露出了北郡军人的豪放,但那爽朗豪放的笑声,听的却像是个土匪。
台下人勾心斗角,无论是主考官所在擂台一侧,还是周围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和路过修士。目光大多数都落在了主考官位置一侧,也就是北郡太守大人身边的那白衣女子的身上。
有人看的流口水,有人的长袍下面支起了小帐篷,一个个心猿意马,却也恨不得感叹,这样的女子,比起流觞楼里那些姑娘,简直就是天仙!
那气质,媚而不骚,寒风中大氅领口围着一圈白色貂毛,珍稀的玩意儿,那是拿钱都买不来的。坐在一旁,身边有丫鬟伺候着用茶,尽显雍容和那一股让人看的心痒痒的惫懒神态。
而更多人的目光,则聚焦在了台上。
何远一身湛蓝色的劲装,内里有软甲,领口镶金边。那修长的身段在这修剪的极为贴合的衣服下,尽显出来一种高挑冷峻,英气逼人。
脚踩着一双云豹卷边靴,踏的步子铿锵有力,每一脚都宛如崩山之势,走的虎虎生威。
台下这朔州城十里八乡的少女,却也都是听说过这何远大少爷在朔州十里八乡的名头。
十六岁便一己之力带领乡勇击溃流寇,文能笔墨书法,武能更是手刃冰熊,淬体三层的境界实力!
少女们不知道那盛京里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家的少爷什么样子,过得是怎样衣食无忧,遛鸟斗狗的安逸生活。这些少女的家人,只认准了何远家的大少爷,才是真正择婿的标准。
走上擂台,少女们一脸期待的看着擂台,她们多数是看不懂这擂台上的风云变化的。她们更多的只是为的看一眼自己心仪的男人是如何英勇的。
至于聂秋,每一个故事当中,美女和英雄之间总隔着一个令人生厌的坏人。
聂秋也许此时此刻就是这坏人,尽管这些少女没见过聂秋做过什么坏事。但和她们的何大少爷作对打架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恩,一定是这样!
“学监!”何远走到擂台上面,看向了主考官所在落座的位置,喊了一声。
“何事?”学监走上前询问,却发现何远的眼神根本没有在自己这边,而是飘到了太守身边的白衣女子身上,眼睛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轻佻。
“替我燃一炷香!”
“做什么?”学监好奇,问道。
“一炷香之内,聂秋若还能站在擂台上,便算我输。”
此话一出场面哗然!
“何远少爷好气魄,这才是我的何大少!”
“一炷香的功夫就把聂秋打趴下!好气魄,好大的口气!不过这何远你少爷,也的确应有这一份口气!”
“噗...”白衣少女捂嘴娇笑,一旁驼背的老人咳嗽了一嗓子,道:“大小姐注意仪表,您就算是想笑,也要谨记笑不漏齿才行。”
“本来就是好笑嘛,还没开打,这人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赢?”白女少女继续笑。
驼背老人不置可否,没有回答,目光直是落在擂台上面。他不管何远有多大的口气,因为他的眼里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何远的嚣张和自信,目光直视落在聂秋的身上。
这个不起眼,一路踉跄闯入决赛,又很不幸的对上了号称朔州第一童生的何远,他却依然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稳如泰山,不卑不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紧张和恐惧。要知道,二人的实力可是相差了一阶啊!
可这个小子,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紧张。
“这心也太强了吧。”白衣少女不解的道。
而她说话间,擂台上已经风声鹤唳,聂秋和何远二人的已经交织在了一起。本就是干柴烈火,被丢入了一颗火星之后,起了先手进攻的竟然是实力落后的聂秋!
却看到他突然一跃而起,拳影中路崩出,卷起阵阵威压和气浪。而与此同时,他身形掠过青石板的擂台,留下一道道的残影,看的让人目不暇接。
何远也搭开架势,迎着聂秋便出了手!
砰!
砰!
砰!
拳拳到肉,掌掌生风,聂秋和何远二人你来我往,整个擂台之上二人的残影犹如白驹过隙一般出现,留下片刻肉眼可见的痕迹过后,再次消失不见。
驼背老人看的入迷,却也是没有想到,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交起手来竟然都是进退有度,丝毫没有谁乱了脚法和心智。
台下民众和路过的修士也是看的热血沸腾,这二人的交手果不其然和之前的大有不同。
只不过民众和那些低级修士,和驼背老人的眼界嫌差太多,他们看不到,聂秋已经逐渐处了下风!
却看到何远连连退了三步之后,虽然在招数上面看不到聂秋丝毫的破绽。但在纯粹的肉体上面,何远却蛮横的占领了绝对的优势!
没有破绽,他便用自身蛮横的肉体来创造破绽!
只见何远硬生生接下来了聂秋的两记崩拳过后,突然拧身暴起,一跃跳起,抬起便是一脚钻在了聂秋的心头!
这一脚势大力沉,犹如毒蛇吐信一般,钻在心头,淬体三层的暴烈一脚,聂秋只觉的五脏六腑都被绞碎了一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便朝着擂台外飞了出去!
聂秋像是脱线的风筝一样朝着擂台外摔了过去,整个人在半空中聂秋几乎找不到一点调整自己平衡重心的机会。
肚子里面像是被人捅进去了一根烧红的烙铁一般,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像是被扔进了大海一样,翻滚着,灼热而又刺痛。
“哼,区区一个淬体二层的小杂鱼,我就说根本不可能是何少爷的对手!”
“何少爷出手真漂亮!”有少女目光之中杏眼含春的看着擂台上的何远,手里紧张的捏着手帕,放在胸前,少女花痴状。
“那可不是,何远少爷什么身份?但凡是何少爷作对的人,都不会是好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聂秋摔个狗啃屎算轻的,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刁民,要我看...!”
那些花痴状的少女们,落井下石言语恶毒的堪称诅咒一般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候,突然聂秋身体一轻,整个人仿佛悬空一般的停滞在了半空之中。
头顶一只大雁像是僵硬了一样,悬挂擂台之上,那湛蓝的天空之下,而整个朔州城都仿佛安静了起来,没有一丝喧哗的事情,空气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空气中没有一丝冷风流过,台下那些支持何远的少女脸上还保持着说出那些恶毒话语,以及落井下石时的嘴脸,看上去格外的丑陋。
聂秋就这样,悬挂在半空之中,上不得,也下不去。
“小泥鳅,你真是笨到姥姥家了。一个淬体三层的小杂鱼,看把你给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学了般若龙象诀,竟然压不住对面那一条小杂鱼?”
就在这时候,聂秋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戏谑的笑声,仔细听,却是那山路上小沙弥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