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还活着是吗？”
“当然，我们都活着……可是有超过一半的师弟还有师妹都没能活着回来咳咳！”
“怎么会这样！我，我看不见了。师兄我再也看不见你们了。我最引以为傲的眼根，没有了。”
“不会的，我给你带来了这个，你摸摸看！”
“我摸不出来。”
“这是拟态灵石，可是我珍藏许久的法宝，只要你能和它缔造契约，它就能成为你的眼睛，代替你看东西。”
“可是那需要好久啊，还有师兄，我好难受，体内的邪气在乱窜。”
“放心吧，长老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你要坚持住，咳咳！”
“嗯，我都听师兄你的，师兄你也要好好地，等我完成了拟态过程，就可以在看见师兄。”
“好嘞，咳咳！师兄等待着……咳咳，那一天的到来！”
……
仔细想想，那或许已经是龙空行留给贺长龄唯一的东西了，如此重要的东西被祁宸毁掉，他是真的生气了。
使出了琅琊谜录之力，看来贺长龄不再留手。
这正逢祁宸的心意，面对紫色雾气，祁宸使出了杀招。
“通玄·仙羽诀！”
早早拿到的七书之一，祁宸也参透了一些时日，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原因很简单，这一招只适合面对领域技能。
仙羽书只有一个作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抹杀掉对方使出的领域技能，并且变成适合祁宸功体的环境。
只见只是一瞬间，乾坤逆转，紫色雾气好像被一阵风吹去，随即代替的，是浓重的白色雾气。
“道衍苍黄！”
昔日自创之招，今日使用，已经不仅仅是污人耳目，更是可以收敛灵气，混淆视听。
没有了拟态灵石化作的小猫，贺长龄是真正的陷入了黑暗，只能靠感知力，如今感知力也遭受影响，可谓是有了诸多不利。
但是贺长龄可是玄尘子的师弟，底蕴深厚，怎可轻易战败。
“若天朱雀·星云裂！”
贺长龄根本不顾浓雾遮掩，而是一飞冲天，随后剑气从横十里，摧枯拉朽之势攻向地面。
没有锁定目标，只是单纯的剑气轰炸，本就是盆地的山谷处地陷三尺，黄土颠倒，所有可见之物皆变成碎叶朽土。
祁宸吃痛，被逼向山峰上处，贺长龄再度发动袭击，皆是上乘只招，一时间，山峰被削平，大江被断流，神鬼精灵哭泣，走兽飞禽不敢靠近。
祁宸节节败退，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流失的厉害，不敢在拖长战机，虚晃一剑，身影退后百米。
“下一剑，分胜负吧！”祁宸大喝道。
“正合我意！”贺长龄高举朱雀剑，聚起全身力气，只为今生最强一剑。
两道遮天剑气，倏然相撞，飞溅的剑气折断山峰，分开大地，经纬走直，百里之外，仍有震感。
天上白云飞散，大风被强行逆转，灰尘使日月失色，好像是末日来临。
剑气相撞的中心，这两把剑相撞在了一起。
本是同根生，今日却是生死一斗，或许是剑身有灵，不忍如此，在巨大的力量撞击下，只听到锵然一声，那是金属断裂的声音。
是的，离尘剑，朱雀剑双双折断，两把神剑顿时陨落！
感受到朱雀剑的折断，贺长龄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是祁宸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就在离尘剑断裂声中，祁宸握紧剑柄，将只剩三分之一剑刃的离尘，刺入了贺长龄的心门之处。
那颗跳动的心脏第一次的遭受重创，疼痛瞬间传达全身。
贺长龄没有叫喊，而是一掌推出，将祁宸击飞出去。
祁宸早已无力，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会，终于爬了起来，一眼便看见贺长龄已经跪在了地上，右手处还紧紧握着断裂的朱雀剑，并将朱雀剑的碎片摸索着捡了起来。
“为什么，不用剑刺我！”祁宸发出了疑问。
刚才，贺长龄完全有机会在祁宸刺自己的同时，也将朱雀剑刺过去，可是他没有，他选择的是一掌推出，这让祁宸感到了疑惑。
“杀了你，已经没有价值了。”贺长龄坐在了地上，道：“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不是吗？”
“确实，你还救过我。但是立场不同，没有办法，而且你也杀了无忧宫弟子，还有百里前辈。”
“没错，我罪不容恕！”贺长龄默默的摘下了已经被血染红的遮眼丝带，露出了百年来从未露出的双眼。
那是一双已经没有了光泽的眼睛，泛着白色，眼眶周围有着黑色的裂纹。
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没瞎之前，那双眼睛一定很好看吧。原来贺长龄也是这般俊俏，甚至有点男生女相。
“我本以为，失明以后，能对这世间看的更加清楚，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的心早已被蒙蔽了，被仇恨，被悲伤。”
看到贺长龄这般，祁宸也心软了下来，走近道：“你后悔了！”
“不，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贺长龄咳嗽了两声，都带着血沫，胸口处的血还在流出，看来他丝毫没有治疗的意愿。
“多谢你这一剑，很痛，但也总算是让我苏醒了过来。”
“其实我一直很疑问，一开始，我的师父很相信你，不相信你会堕落至此，可是当你杀了百里前辈的时候，师父才决定和你再无情分，但是其实你，有愧对吗？”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为什么离开无忧宫了吧。”贺长龄道：“既然如此，就不该问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了，其实这个结局，我已经料想到了。”
“什么？”
“从一开始，我感应到本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或许是一个陷阱，因为两个半的本源你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呢。”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说的，龙师兄给我留的话。”
“承诺！”
“没错，祁宸，你！”贺长龄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胸口道：“我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在我最后的时间里，我想要请求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可以吗？”
“当然！”
祁宸扶起贺长龄，御剑飞行，随身带着的普通铁剑并不妨碍御剑水准。
无名山峰上，祁宸看着眼前的坟墓，微皱眉头道：“这是龙空行前辈的……”
“衣冠冢！”贺长龄道：“你身上有没有水果什么的。”
“我找找。”祁宸眨眨眼道：“有几个草莓，不过几天前的了。”
“太好了，师兄他最喜欢的就是草莓了。”
“明白了。”祁宸将草莓放在了墓碑上，拜了一拜。
“这里很合适呢，作为死去的地方。”贺长龄在地上慢慢匍匐着，还不要祁宸的帮助，最后靠在了墓碑上。
“真好。”贺长龄抬头仰望天空，道：“若不是天道无情，我其实还是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的，真是可惜啊。”
“一开始，我也是把你当做值得尊敬的前辈的。”祁宸也抬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你单挑，会亲手……其实也是你让的我。”
“谁让你了！”贺长龄微笑道：“我可是没有放水，最多是和你同归于尽罢了，可是杀了你，我就完不成承诺了。”
“到底是什么承偌？”祁宸疑问道。
“这是我和师兄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贺长龄笑的更加灿烂，那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年少时光。
“呵呵。”祁宸微笑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成为邪狱界的帮凶，危害人间吗？”
“我亲手杀了过去的自己，祁宸，我不需要机会了，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那么，再见！”祁宸抿嘴，有些不忍的说道。
可是他没有等来回应。
贺长龄已经静静的靠在了墓碑上，永远的睡了过去。
如此安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想些什么呢。
“龙师兄，今天又救了很多的百姓，他们把我夸的都不好意思了，哈哈！”
“瞧把你美的，这算什么，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吗，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帮了百姓，百姓却还恨你，你会如何。”
“那我一走了之就是了，我还不稀罕帮呢。”
“错，众生愚昧，因为教育的不普及和人类的劣根性，但是他们永远是我们的同胞，我们就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要不计诽谤……”
“好了好了，师兄又开始长篇大论了，这些我都懂。不过师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陷入了邪恶的道路，那怎么办，师兄一定回来叫醒我吧。”
“哼，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我的先清理门户，第一个杀了你！”
“啊，师兄坏！”
“好了，我问你，若是真到那个时候，你还是你吗？”
“额，只要还记得师兄，那我一定还是我！”
“好，那你答应我，如果你真的堕落了，无论什么原因，你都要做一个承诺。”
“师兄请说！”
“那就是赎罪！为自己的罪过找一条挽回的路，甚至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牺牲……哼！只要是师兄说的我都听，那我承诺……拉钩钩！”
“去去去，多大了！你记着就好！”
“放心吧，师兄，我记性可好了，那我先去洗草莓给师兄吃啊。”
“呵呵，算我没白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