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浔三人跟着谢氏姐妹去宫殿的别苑休息。
而此时议事厅内已清理干净,秦广王、楚江王、孟婆三人围着一张小桌悠然喝着茶,马面、牛头在身后恭敬候着。
楚江王用茶盖撇了撇杯中的茶叶,笑问道:“老秦,少主如何?”
之前脸色极差的秦广王此时柔和了许多,平淡道:“马马虎虎还凑合,先是阎罗殿追杀在前,又有我威逼利诱在后。少主还能保持清醒,坚持主见以酆都利益为重,没有脑子一热杀过去,我这里算是合格了。”
孟婆埋怨道:“你们两个老家伙,好不容易寻到少主了,你们非要考验一番,让老身试探少主心性和身手还不够,回到酆都还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摆个鸿门宴加以试探,真要把少主给吓跑了,我看你们怎么收场。”
“哼,真要是被吓跑了,那他就不配当我们酆都少主。”秦广王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抱怨道:“真是淡出鸟来,哎,真被少主言中酆都就快揭不开锅了,好久没喝到烈酒了啊!”
牛头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酒囊,立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这小动作没能逃过秦广王的眼睛。
秦广王瞥了眼牛头道:“臭小子,把你的酒囊拿给我瞧瞧。”
“秦爷爷,你还不知道我,我都是喝的酒糟,你瞧不上的。”牛头打哈哈道,脚步却动也没动。
“叫你拿你就拿,哪这么多废话。”秦广王瞪大了自己的牛眼,牛头苦着脸不情不愿地把酒囊递给了秦广王。
秦广王刚拔开酒塞,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秦广王深深嗅了一口,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一脸陶醉道:“好酒!真是好酒!居然是十年陈的花雕,你小子哪来的银子?!”
牛头嗜酒如命,好不容易有口好酒还被秦广王捷足先登了,如丧考妣道:“少主给的,秦爷爷,您悠着点喝,给我留点啊1”
“哦,少主好这口,不错不错,有机会得找少主好好较量较量。”秦广王边喝边笑道。
牛头的酒袋是特制的,足足能装下一大坛酒,可也禁不住秦广王的牛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牛头看的那是一阵肝疼。
“咯”秦广王打了一个酒嗝,抹了抹嘴角酒渍意犹未尽道:“接着,给你留了小半壶,少饮些酒,喝酒误事。”
牛头接过酒袋,果真只剩下小半壶的量,心疼的都要滴出血来,心中含着泪道:“是,秦爷爷。”
牛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谄媚的勾住马面的肩膀,“小马啊,少主不是也给你一坛酒吗,匀给哥哥一些呗。”
马面很干脆的道:“没了。”
牛头一愣疑惑道:“没了?你又不嗜酒,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马面的脸破天荒红了一下坦然道:“我用酒和少主换了肉食,你也知道少主腌制的肉食不可多得。”
牛头呆了呆,捶胸顿足悲愤道:“早知道我在路上就把酒给喝了,我留什么留啊!”
一路行来,孟婆看着骄傲的牛头和马面如何和少主称兄道弟,如今得到楚江王和秦广王的认可,满怀欣慰道:“上天还是眷顾我们酆都的,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少主
了。楚江,什么时候让少主去忘川?”
楚江王放下茶盏,抚须微笑道:“不急,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少主显然由他自己的打算,就让他放手去做,酆都这一潭死水,是时候涌出清泉了。”
“是啊,江湖上现在还有几人记得酆都?!要不是当年我教出了阎罗这吃里扒外的混蛋,酆都哪会沦落至此!冥府,狗屁的冥府!我们是酆都!”秦光王眼神瞬间冷冽。
楚江唏嘘道:“哎,老秦你也别自责了。阎罗狼子野心,为了分裂酆都预谋已久,我们两个老家伙都着了他的道,幸好我们挺过来了。”
“砰!”秦光王捏碎了手中的茶盏,杀意汹涌道:“迟早要他全部还回来!”
孟婆缓和气氛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眼下培养少主为重,我看少主着实不错,你看清舞添香两个妮子眼光高着呢,酆都多少青年才俊趋之若鹜,她们都不假辞色,可对少主那是着紧着很。前段时间你们的馊主意让老身出手试试少主,一时没收住手不小心伤了少主,这两个妮子可是埋怨了老身好久啊。”
“转轮这老鬼居然能生出如此标志的两闺女,当年在我面前可是嘚瑟了好久。老子就说要生个带把的拐了他两闺女,这老鬼追着我打了一条街,这下可好,少主替我报了当年之仇。”秦广王想到往事开怀大笑道。
楚江王调侃道:“说起来,孟婆,你当年可是酆都第一美女啊,我和老秦都是你裙下之臣,现在能给次机会不?”
孟婆老脸一红啐道:“老不正经的!”
三人开怀大笑。
初秋的夜晚,夜凉如水,此时姬浔的书房内亮如白昼,几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着书桌上摆满的书籍资料。
姬浔运笔如飞,谢清舞在一旁细细研磨,时不时往香炉里投入一片提升醒脑的上品檀香,香味芳馨幽雅,一双澄澈如水的秋水眸子含着丝丝心疼看着姬浔熬红的双眼。
孙无早已趴在茶几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桌子。
这已是姬浔的第三个不眠之夜,姬浔三天来不眠不休的看着有关酆都的各种材料。
事无巨细将所需之人、物一一划分,姬浔心中一副宏大的计划越来越清晰,在全面细致研究了酆都的现状后,了解到酆都经济萧条的原因一内一外。
内因是当年酆都财物全权由阎罗负责打理,酆都分裂之时,阎罗使了瞒天过海之计,留给冥府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外因则是阎罗殿与冥府所擅长的营生大同小异,阎罗殿以低价打压冥府,加上秦广王、楚江王等人不善经营之道,致使冥府逐渐失去客源,一蹶不振至今。
姬浔发现秦广王等人真是守着宝山饿死的节奏啊,同时越发地了解阎罗殿和冥府的差距之大,不单单是修道高手之间的武力对比,两者争斗起来后,阎罗王要是狠下心,大把大把的花银子,以带走的酆都奇珍异宝为悬赏,短时间内聚集一半冥府的实力都不在话下,看来阎罗王迟迟没对冥府下手,是一直在觊觎着什么,或者说忌惮着什么。给自己两年时间,以冥府深厚的底蕴,必能超越阎罗殿,到时拿下阎罗殿易如反掌,可阎罗王有没有这个耐心给自己和冥府两年喘息的时间呢?
时间啊!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但是急不得,正如师傅说的处事如打擂,撼大摧坚,要徐徐下手,久久见功,攘臂极力,一犯手自家先败!
姬浔放下手中的狼毫,正想按按酸疼的肩膀,一双玉手如心有灵犀般已轻轻给姬浔揉捏起来。
姬浔缓缓放松下来,闭目养神道:“清舞,这几日辛苦你们姐妹了。阿瞒不喜读书,阿无又是个惫懒性子,看见书就头疼,难得这几日他还能坐得住。”
“为少主分忧是清舞的份内之事,就怕做的不好,坏了少主的大事。”谢清舞轻抬玉手轻柔按着姬浔的太阳穴,看了眼堆积如山的书籍,俏目中射出崇拜倾心的神色,自己自幼饱读诗书,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男子一点墨水就自傲的可以,幼稚的可笑,可少主不一样,让自己见识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腹有诗书气自华,自己和少主的眼界学识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就连学识渊博的楚爷爷,本想指点下姬浔,一看姬浔要的数量庞大却又分类明细的材料,只扔下一句“少主胸中万千沟壑,所有材料少主任凭调取”屁股一转扭头就跑。还听说多年不碰酒的楚爷爷,当晚和秦爷爷喝得酩酊大醉,老泪纵横口中呼“酆都大幸,酆都当兴。”
“待会你和添香先去好好休息一晚,后面有得你们忙的。”姬浔在谢清舞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下,疲惫之感消失大半,舒服得有些倦意,喃喃道:“本以为以清舞你的性子字体会是丰筋多力,没料到却是清秀洒逸,不知清舞舞艺是否鸾回凤翥,何时有幸能一睹清舞舞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谢清舞回想起初时见面姬浔说的“羞解罗裳妙伶清舞于榻侧,红袖添香素手研磨于案前。”这红袖添香素手研磨已然做了,那清舞榻前。。。谢清舞一时心中小鹿乱撞,一丝淡淡红晕瞬时飘上她如玉的脸颊。
谢清舞胡思乱想之际,“嘎吱”开门的声音响起,谢添香端着热腾腾的面食走了进来,用甜糯的声音道:“少主,姐姐,来吃点热食填填肚子。”
“有吃的啊。”孙无擦了把口水睡眼朦胧道。
谢添香一脸嫌弃轻啐道:“你小子就知道吃吃睡睡,一点忙也帮不上。”
孙无有吃的当前也顾不上谢添香的埋怨,拿起碗筷扒了一大口面含糊道:“那是,有我小浔哥在,哪有我上场的余地。余嫂做的阳春面真是一绝,百吃不厌啊,哎呀,居然还有糖心蛋,添香姐好样的!”
孙无稀里哗啦吃了起来。
谢添香本想再捉弄一下孙无,可一声添香姐叫得心里甜滋滋的,就大发善心饶了你这次。小浔哥,添香姐,谢添香嘴角轻轻一翘,柔媚如水的眼神儿深情款款地望向姬浔。
姬浔正好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脑中全部都是之后的谋划,鼻中嗅到喷香的阳春面,食指大动,专心与阳春面奋战起来,完全没注意到谢添香的柔媚眼神。
谢添香嘴角不禁一歪,眼神正巧与谢清舞相撞,两人俏脸一红,都心虚慌忙垂下头去。
姬浔满嘴面条像孙无般含糊不清说道:“清舞,添香,别愣着快来吃啊,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谢氏姐妹款款坐下,一个姿态柔媚可人,一个气质恬静冷清,果真是秀色可餐,一碗阳春面,暖肚也暖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