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
埃文闭上眼,可是一直被强忍住的泪水还是突破了眼眶,两道清泪留下,池尔柳因此也松了口气,至少其中的一个误会解开了。
“安烈的确知道地下城里有一条连接外界的通道,可是通道的入口就算是地下城的现任领主也未必知道,更何况是安烈?离开阳昼城的路并不止是那一条,归茫的选择自有他的想法。”池尔柳说,“我刚认识归茫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沉默,就算是我同他搭讪都不会被理会,没有人走入过他的内心世界,安烈也不会轻易拜托他,所以在离开的那天,安烈只是嘱托归茫保护你的安全,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你们会来到这里,如果你们不知道那条通道的话……”
“我们遇到了一个少女,她告诉我们在这里就能找到你,虽然我们也曾怀疑过消息的正确性,不过直觉让我们相信了她。”池尔柳说道。
“她叫什么名字?”埃文说。
“默克多,不过看样子安烈似乎和她有过一些交集,安烈对默克多说的话至始至终没有一丝置疑。”
“果然,一切都是命运吗?”
所有事件的关键人物——默克多,埃文还记得是她曾暗示自己去找归茫,也是她告诉自己跟着归茫就能离开阳昼城,埃文不知道在这个故事里默克多所扮演的角色,可是此时池尔柳提到了默克多的名字,埃文的心里却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相信命运吗?在我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啊,人们常说被世界抛弃的孩子是不信命的。”池尔柳说。
“连你也这样觉得吗?”
“可不是,在你身边的人都因为你受到了伤害,从某些方面来评价你的话,没有什么能比‘罪恶之子’更适合你了。”池尔柳莞儿一笑,真的很难想象在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是的呢。”埃文细致的想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的确都因为自己受到了不同程度是伤害——默克多和尤恩娜被迫离开阳昼城,放弃了他们经营了多年的理发店;安烈的妹妹安娜,也因为与自己走的亲近此时下落不明;归茫也是,为了带自己离开地下城,两个人迷失在了地下暗河里,归茫生死不明。
如此说来,或许我真的就是所谓的罪恶之子吧,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他人带来噩运。埃文也默然的接受了池尔柳给出的设定,不过,在看到埃文一脸失落的样子后,池尔柳也于心不忍了。
“你若真是这么容易就向命运低头了,怎么对得起送你出来的归茫?”池尔柳劝慰道。
“难道我就要怀着理所当然的姿态活下去吗,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话……”埃文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涌出许多。
“你真的这样以为吗,归茫是因为你而死的?”池尔柳认真的说道,“他或许一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未来,在我的印象里,归茫是一个永远不对死亡屈服的人,无论什么困境他都不会放弃生的希望,你和他的感情看起来比我们都要深切,那么你不会不明白归茫的希望是什么吧!那是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啊。”
“唯一的信念?!”埃文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突然发现自己像一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放弃生的希望,除非他的信念找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好的寄托,好好回忆一下吧,归茫是否对你说过什么,就比如……”池尔柳把目光看向埃文手中的怀表说,“就比如他把这枚象征信念的怀表交给你一样的举动,好好的回忆一下吧!”
埃文瞬间感觉自己好傻,自己什么都不懂,可是当池尔柳提醒他之后,埃文强制自己回忆了与归茫一起的经历,也正是这个举动,一些之前埃文没有注意的细节突然水落石出了。
内心就像是被惊雷般炸响,埃文的思绪全部空白了。
“待会我要见一个老朋友,配合的话,请不要和他交流,他是一个恶魔,深交的话,你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陷入深渊。”
……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今日的这一场格斗赛都险些让我丧命了,所以,别在对我抱以期待了。”归茫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埃文,他说,“我们该走了,埃文。”
“什么都不留下吗?我看你们说的就像是在诀别一样,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要相互交换怀念吗?”
埃文不解的看着这两个矛盾的人,可是他们都别过了头,埃文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
“该留的东西也已经留下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交换了,我们走吧!”
……
“把它带走吧,我不是你可以寄托的人,我也不希望这一次的见面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卢卡斯说,“我还会在这里等你的,等你战胜最后的敌人,然后实现他的‘愿望’。我相信你会做到的,【龙王】巴比伦斯。”
……
“有了指引的东西总是好的,有人来了,把地图给我,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等一下,怀表还你!”
埃文说着就要给他怀表,可是归茫并没有停下接住。
“先放你那吧,如果我们能安然的出去,到那时你再交还给我也不迟。”
……
当这一切都串起来之后,埃文突然发现了归茫的用意,他一直在自己面前伪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其实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抵御不了地下暗河的冲击了!他之所以让自己不要相信卢卡斯的话,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忽略掉这个破绽,归茫一早就暗示的告诉了自己一切,而天真的自己却浑然不知?
原来一早就算计好了,归茫你这个大骗子!埃文的心里心酸不已,他想哭,可是泪腺却已经干涸,他哭不出来,只能转为低声的呜咽与抽泣。
尘封的记忆渐渐的清晰起来,泪水模糊了埃文的视线,一切宛若又回到了那晚的地下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