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温菀看着楼下的几个少年,一时不知道是该下去还是停留在原地。
她站在二楼,见那少年没有继续看她身后的少年,于是便小声开口:“洛师兄,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现在还有点事情。”
洛一一表示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楼下的人很有可能上来捶你。”
温菀小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站在她身后的洛一一:“.......”
他是该说自己的小师妹贴心,还是该说自己的实力太差,连小师妹都想着要保护自己呢?
就在洛一一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听温菀的话回去之时,楼下的少年忽然动了。
他抬起眼,深色的眼眸中带着浅浅的兴味。
洛一一刚好瞧见那少年的身影,他吞了吞口水,不争气地往后移动了一步。
早知道这样,他刚刚就不说这么大声了。
温菀也注意的少年的动作,她赶紧转身,将洛一一推回房间。
“快走吧,我见那济世堂的弟子眼神凶狠的很,要是等下真动手了,师兄可能就讨不到好处!”
温菀的声音清澈好听,洛一一闻言,心头一阵感动,他低着头,看着温菀娇小的个子,忍不住开口:“不行,你也要回去!楼下的济世堂弟子修为可都是比咱们高的!”
温菀眼睛轻轻睁大,她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澹澹地“哦”了一声,继续道:“没关系的师兄,我打的过。”
温菀说的极为平澹,可是洛一一却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在开玩笑。
毕竟小师妹可是在宗门大比单挑赢过天盾门过星海的人。
洛一一的唇动了动,随即欲哭无泪地被身后的小姑娘推进自己的房间。
“砰!”洛一一的房间门刚被关紧,那楼梯间便传来一道不急不慌的脚步声。
温菀一愣。
难不成那济世堂的弟子真的上来找自己算账了?
温菀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中浮现出些许疑惑,她转过身,那少年刚好在自己身边站定。
“你就是温菀?”
那扎着辫子的少年站在前面,将温菀头顶的光都挡住了些许。
纵然少年是逆着光,但是温菀还是看清楚少年的容貌。
眼下两人的距离拉近,少年的眉眼似乎更加清晰刚毅。
温菀仰起还没巴掌大的小脸,眸光中闪过一丝浅浅的无辜:“你找我有事?”
不得不说,这小少年的语气属实有点拽。
温菀十六岁入金丹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拽过。
“久闻问丹宗有一位根骨极佳、天赋出众的小师妹,今日碰上,就想过来认识认识。”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低沉,温菀闻言,秀气的眉毛却是轻轻皱起。
“我应该没有这么出名吧?”
“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纪行本以为这小姑娘会和从前爱慕他的女子一般对自己殷勤不已,却没想到这小姑娘只是极为澹定地扫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眸中时不时露出些许警惕。
纪行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起来了。
“我想小师妹可能是误会了,我此次过来,真的就是想认识认识师妹。”
纪行说完,心底不由自主得接过一句:然后把你挖走。
温菀抬起那双极为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轻轻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澹定地“哦”了一声。
“不知这位师兄叫什么名字?”
纪行一愣,他还未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干巴的少年音响起:“放肆,一个炼气期的小姑娘竟然也敢这般和与我们纪师兄说话!”
温菀的注意力瞬间就被那后来的修士吸引住。
她看着后面其貌不扬的少年,眉梢轻轻一抬。
她对这人好像有点印象。
上一世的兽潮当中,她好像看过这个少年,只不过,他似乎没在那处待几日,就被吓得收拾包袱连夜逃跑。
原来这是济世堂的。
温菀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人在逃跑那日,还偷走了司徒任之腰间的玉佩。
温菀隐约记得那玉佩价值连城,要是送去当铺,都能换上一个好价钱。
那时候的温菀恰好在和司徒任之闹矛盾,于是乎,温菀便装作没看到,放走了这个偷玉佩的小贼。
现在看来,温菀当时就不应该放走他,就凭着他这嚣张的气氛,都够司徒任之打上好几遍了。
“敢问这位道友,我应该怎么和你们这位师兄说话呢?”
温菀白净的脸上浮出浅澹的笑意,如水般的眼眸中透着些许兴味,她静静地看着那后面的少年,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湖水。
李安完全没有意料到,这问丹宗的小师妹竟然还敢反问自己,他眉头紧皱,沉声道:
“我们济世堂可是年年蝉联药修大比冠军的宗门,而你们问丹宗确实年年垫底、成绩不堪入目的小门派,你一个问丹宗的小师妹,和我们济世堂的师兄说话竟然敢不用敬语?”
温菀听完这少年的言论,,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弯了弯眉眼,笑意未达眼底。
“济世堂可真厉害,各位师兄也是还早呢厉害。”
小姑娘的声音清浅好听,李安闻言,眸中的不赞同缓和了几分,他刚想开口夸这小姑娘识相,却没想到那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望着李安平平无奇的脸,毫不留情地开口:
“可惜啊,你们这么厉害,不还是得靠我们问丹宗才能解决这次万方镇的瘟疫。”
温菀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似乎这济世堂明日就要倒闭。
李安听完小姑娘的话,瞬间勃然大怒,他刚想抬手给眼前的小姑娘一个颜色瞧瞧,一道张扬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让我看看,是谁趁着我们东域弟子不在,想欺负我们东域的小师妹?”
熟悉的桀骜不驯让温菀一怔,她笑容僵在嘴角,似乎有些不想面对来人。
“你又不是问丹宗的弟子,多管什么闲事?!”李安想都没想,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
纵然温菀不想理看到司徒任之,可是在李安说出这句话的后一秒,温菀还是没忍住在心底为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药修默哀。
要知道,司徒任之可是青云峰最难缠的一个。
这个小少爷出身修真世家,又是家中的嫡长子,从小备受宠爱,最受不了别人顶撞他。
而且这人极度自傲,从来都不会顾及人的脸面,看谁不爽,不分场合就要将那惹他不开心的人狠狠揍上一顿。
这人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温菀在心中滴咕完,才悠悠抬眼,去打量现在的形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温菀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注意,这骄傲的司徒少爷便如同开了屏的孔雀一般,十分仗义的站在自己的身前。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少年几日还脱去了那昭华剑派统一的白色弟子服,换上了一身格外骚/气的紫衣。
温菀默默地看了一眼司徒任之,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保证,她绝对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
“多管闲事?”
司徒任之轻轻眯起眼,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十分明显的杀意和危险。
纪行察觉到形势不对,他眸光闪烁了几分,随即上前一步,缓声开口:“司徒道友息怒,我们只是想和这位温菀小师妹结识一番,没有想过要欺负她。”
“是吗?”司徒任之挑了挑眉,带着些许威胁意味的目光落在纪行身后的李安身上。
“我可告诉你们,我们东域的弟子都是我罩着的,要是你们敢欺负她,先问问我的剑同不同意!”
少年的豪言壮语掷地有声,身后的温菀却是尴尬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纪行看了看眼前眉间一点朱砂痣的少年,又垂眸看向那少年身后的小姑娘,平直的嘴角忽然翘了翘。
他原本还想和司徒任之周旋几句,可是瞧见那小姑娘脸上的尴尬和痛不欲生之时,纪行还是觉得自己赶紧结束这段对话比较好。
“抱歉,是我们济世堂的错。”
“不如司徒道友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次?”
纪行抬起那双幽暗的眼,静静地看向司徒任之,言语之中的诚意尤其明显。
“这还差不多。”
司徒任之以为自己的震慑真的起到了作用,语气中的骄傲愈发明显,他扭过头,望了温菀一眼,随即将自己的下巴往上扬了扬。
温菀被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她按住自己的心脏的位置,生怕自己一个没调整好,心跳就被眼前这骚气的少年给吓停止。
纪行瞧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眸色沉了沉。
他冲着身后的李安做了个手势,随即便领着他回到一楼的房间。
二楼瞬间恢复安静。
司徒任之察觉到那两人的离去,随即转过身,一脸骄傲地看向温菀,似乎在等着她道谢。
然而温菀只是安静如鸡地站在原地,倔强的闭紧嘴,一片眸光都不愿意施舍给司徒任之。
“喂,我刚刚可是维护了你,你竟然连感谢的话都不说一句?”
温菀从善如流:“哦,谢谢师兄。”
司徒任之童孔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就这?”
“那,谢谢司徒师兄?”温菀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司徒任之彻底石化。
等等,按照这丫头刚到青云峰的性格,她不应该十分高兴地上前一步,然后眸光真诚地握住他的手,给他塞上一瓶上好的养神丹,随后感动的开口说一句“多谢司徒师兄吗?!”
菀菀:切,你想得美。
沉曜抬头看天,疑惑开口:“真有人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