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第一组第四场对决现在开始，让我们看看金丹第一组今年的擂主最后会花落谁家呢？”
“一边是势头极勐的问丹宗新秀，一边是御兽宗风头极盛的出色御兽师，大家倾向谁会赢呢？”
裁判兼主持人的修士极为热情，他站在齐全和温菀中间，语气兴奋地如同问丹宗山脚下花酒楼的妈妈桑。
咳咳。
不好意思。
温菀想起最近在讨论组看到的词汇，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通讯灵珏中的讨论组，上面无奇不有，温菀每次看着讨论组里的帖子，都会感慨云空大陆的修士真是有才。
不管是修炼提升的知识，还是大能修士的香艳往事，讨论组里的匿名修士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描述营造出最直观的感觉。
温菀压下脑海中纷杂的思绪，随即侧过脸，看向站在对面的齐全。
此时此刻，裁判终于结束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讲，退到台下。
“比赛开始！”
擂鼓应声而起。
“温道友，请多指教。”
“齐全没什么本事，就不给你让步了。”
齐全十分老实认真的说完，似乎将自己最开始的话忘的干干净净。
坐在台下休息的黎晖看着齐全此时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人比赛开始之前还说什么来着？
“温菀不过是个刚步入金丹期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赢过众人。”
现在态度这么温顺，和之前轻狂的模样大相径庭。
一看就是被打脸了。
还是打乖的那种。
黎晖揉着嘴角肿起来的鼓包，疼得长“嘶”了一声。
瞧着温菀眼底那满满的跃跃欲试，忍不住为齐全默哀。
这丫头的好战心理完全被寸心激起了，眼下齐全对于温菀来说，就是猎物。
以黎晖对温菀的了解，她应该还没有接触过御兽师。
齐全是第一个。
黎晖不用看，就已经能预想到齐全的结局了。
果然，没出黎晖所料，一柱香时间之后，齐全狼狈的从擂台上落了下来。
好在他的那只火凤还算有良心，齐全落在地上的前一刻，火凤成功将齐全托了起来。
台上，穿着天青色罗裙的少女站在擂台边上，她纤长如玉的手指拎着手中肥大的猫咪，漂亮潋艳的桃花眼轻轻眯起。
“齐全师兄，请问你怎么还能派只猫过来？”
温菀和面前的这只橘猫对视了两眼，小声滴咕道。
比赛开始的时候温菀瞧见齐全的火凤时，还有点担心自己会输。但是她没想到自己拿出鞭子的时候，齐全的束兽袋里竟然钻出一只猫出来。
这只肥猫成功打乱了擂台上的秩序，它瞧着温菀的鞭子，以为温菀在和他玩，于是便一口咬了上去。
然而，不自量力的肥橘猫成功的被甩到旁边的火凤身上。
大抵是连锁反应，那火凤凰猝不及防的后退，又影响到了其他的小灵兽身上。
所以，肥猫凭借着一己之力，成功让齐全提前失败。
——
坐在火凤凰身上的齐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等到不正常的心跳开始平复之后，齐全才去回答温菀的问题。
他幽幽的看着在空中扑棱着小腿的猫咪，久久才吐出一句：“没记错的话，这是家妹在齐某出门前塞的。”
肥橘猫其实是妹妹的灵宠，不知道为什么，齐全的妹妹总觉得她的灵猫十分聪明，肯定能在齐全比试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
齐全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他被火凤驮到擂台上站定，才晦涩难明的看向温菀，继续开口：“不得不说，温师妹你是真的很厉害。”
齐全在第一场比赛之前还对温菀抱有偏见，瞧见温菀连胜三场是心底也仅仅是紧张。
可是和温菀交手之后，齐全终于认清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要知道，当初不少人听见东域有个十三岁的金丹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早早步入金丹的少女，肯定是被丹药喂到这样的境界的。
可是在交手的时候，温菀体内醇厚汹涌的灵力和层出不穷的招式狠狠地将齐全震惊了一番。
要不眠不休坚持多少个日夜才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齐全无法想象。
“第一组对决正式结束，恭喜温菀师妹守擂成功！来，齐全道友，你作为温菀师妹最后一个战败的对手，有什么感想可以说来听听吗？”
裁判一如既往的热情让齐全多多少少有些招架不住，他嘴角抽了抽，憋了许久才道出一句：
“最大的感想是——”
“我从未见过能将天资聪颖和勤奋完美结合于一身的修士。”
“温菀道友是第一个。”
温菀道友是第一个。
这句话无疑是对温菀实力的肯定。
叶卿白听见台上青年的话语，眼眸中多了几分动容。
这是叶卿白这么多年，听得最为认真的一句赞赏。
就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对手都能毫不犹豫说出来的一句夸赞，上一世的叶卿白从未给过一句。
他每次看见温菀进步，说出来的第一句话永远都是打压。
“不要骄傲，你还差得很远。”
“不过是一点小长进，就能让你高兴到如此地步？菀菀，你太浮躁了。”
“菀菀，你还不如你师姐。”
“你还做得不够好。”
叶卿白闭上眼，脑海中出现的都是对少女的否定。
他隐约能想起少女眼底的喜悦一点一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表露出来的小心翼翼和委屈。
一股愧疚和酸涩蔓延上心头，叶卿白不愿再回想，他睁开眼，看着台上自信乐观的少女，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
温菀结束擂台比赛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温暖稀碎的橙色阳光落在少女天青色的裙裾上，留下一幅生动的剪影。
姜欢坐在温菀身旁，美艳的脸上划过一起欣慰。
“菀菀，你很厉害。”
这是一个没人的小亭子。
比起温菀中午打盹的地方还要隐蔽些许。
姜欢也没想到自己跟在温菀后面，还能找到这么一处僻静的地方。
“谢谢长老夸奖。”温菀抬起头展颜一笑，她坐在长椅，双脚腾空，有一搭没一搭的荡来荡去。
姜欢瞧着温菀漂亮的脸蛋，不由得抬起手，掐了掐她白净的脸蛋。
“怎么你笑了，我还是觉得你有心事？”
姜欢眉梢一抬，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温菀挑眉:“这您也能发现，姜欢长老，没想到你们长得好看就算了，眼光还这么毒辣。”
“真厉害。”
温菀由衷地赞叹道。
然而姜欢却是不买她的账:“你以为夸我我就能不问了吗？”
“你快说。”
姜欢也是看着温菀长大的，她知晓温菀的身世，固然对她多关心了些许。
温菀吐了吐舌，她不再转移话题，反而是看向天边那一轮被朝霞和云朵遮挡了一半的夕阳。
“我就是有点想我的家人了。”
挽着百合髻的少女望着夕阳，她的脸颊被余晖映红，声音轻得像四月的暖风。
姜欢看着她的模样，心里划过一起惊讶。
这是温菀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
姜欢曾经想，温菀这个小姑娘日日如此乐观，定然是忘记了前尘往事。
对于被留下的那个人来说，忘记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才可以不难过。
姜欢望着小弟子平静的表情，忍不住问出声:“为何忽然想家人了？”
温菀沉默了几秒，她望着夕阳，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我在南域的时候，曾经听到过关于我母亲的消息。”
所以在完成宗门任务的那六年里，温菀一有空就跑到南域。
她知道千机阁的阁主认识自己的母亲。
似乎也只有这位阁主，知道云曦的一些过往，并且到了现在还能准确地道出她的喜好。
“上次去北域参加医修比试的时候，我又听说了一点关于我母亲故乡的事情。”
姜欢心底划过一丝微妙。
她从前只知道温菀出身于丹陵温家，可是对于她父母具体的事情却一概不知。
但是，能让他人现在还记得的名字，一定不简单。
“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姜欢心中徒然紧张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或许见过她。
温菀回过头，水浸染过一般的琥珀色眼眸看着姜欢，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的母亲叫云曦。”
云朵，日光。
意境很美的名字。
姜欢细细咀嚼了一遍两个字，美眸勐然瞪大。
“你的母亲难道是当年名动南域的阵法师……云曦？！”
云曦，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很可惜的是，云曦二十几岁时退隐之后，便没有再听过她的名字了。
难怪……
姜欢神色莫名的盯着温菀漂亮的容貌:“原来你是她的女儿。”
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要知道，云曦这人，本身就是一个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