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朗回到家,就叫奶娘过来商量。
奶娘从书房出来,心里闷闷的。郑大朗要续弦了,她应该高兴的,毕竟偌大的家业,没有女主人很不像样的。
可是,如果来了个女主人,那她……
她从此以后,就只是个奴才了,而且是个被讨厌的奴才!哪个主母喜欢自己男人听奶娘的话的?
奶娘心里有些不舒服,她都习惯了在府上作威作福了,你说你若是早点娶续妻进门,那她也不会这么尴尬——府里好多奴才都被她责骂过,对她敢怒不敢言来着。现在想重新建立关系,在下人里面竖立地位,那是做不到的了。估计他们看到新夫人进门,都会开心坏了,然后拼命踩踏她。
奶娘叹了口气,还要出门帮老爷找官媒呢!这老爷这么多年不娶妻,有部分原因也是不好意思自己去找官媒,再说府里也有几个女人,儿子也蛮安分的,妾室也还和睦,慢慢的就一年年拖下来了。
本来这么多年老爷还计划着等妾室生儿子了再提拔成正妻的,今天听了朋友的话,要明媒正娶了。好吧,这下,那些妾室可有的好闹了,奶娘愁眉苦脸的走了。
二姨娘听说老爷回来了,就端着自己亲自做的羹汤过来看他,这么多年一直这样的,她做的羹汤老爷也很喜欢。
今天在过道被小厮拦在外面了,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她等了一会,却看到王妈从老爷书房里出来。二姨娘赶紧躲到边上的大树后面。
等王妈过去了,这才继续往老爷书房里走。
“老爷!”二姨娘端着羹汤走过去:“先喝口汤吧。”
“唔!”郑大朗几口就喝下了。自己毕竟是中医世家,二姨娘的羹汤还是问了他的意见之后特地为他做的,对自己身体有好处。
刚刚让奶娘去找官媒,郑大朗此时看着二姨娘有些心虚:“二姨娘,我这边还有些事,你先下去吧。”
本来老爷这么说,二姨娘肯定二话不说先离开了。可是刚刚看到了奶娘离开,还关着门不让外人进来,毕竟是伺候了老爷多年的,二姨娘心里总归是感觉到有啥事会发生。
“老爷,您在外面这么辛苦,回家了也尽量放松一下,事情是做不完的。”二姨娘说着,走到了郑大朗的身后给他按摩肩膀。
看着郑大朗慢慢放松了,二姨娘这才提问:“老爷,语儿对少爷可是很喜欢的。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把他们的事情定下了?”
郑大朗本来对这个儿子不喜,对于他娶什么女人为妻根本不放心上,因此上次二姨娘一提自己也没反对。但是唐楷说的一席话,却让他有些触动。
儿媳妇的娘家如果太差,未来对于他们郑家不光没帮助,还很可能是个拖累。这也算了,可是都说外甥像舅,儿子的下一代若是像了不成器的母家,倒霉的可就是他郑家了。这可是传承的事情,马虎不得。
郑大朗不知道怎么正面回绝,只能推脱:“回头我问问儿子。”
“哎呀老爷!”二姨娘急了,从他身后走出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要是给他定下,他又怎么会反对呢?再说少爷年纪也大了,早该成亲了。而且您郑家的香火,还要靠他延续呢……”
郑大朗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这死的女人,是你们生不出儿子,又不是我的事情,什么叫靠他延续香火?好像我生不出儿子似的????
郑大朗一下子兴趣全无,挥手大声说:“你一个做姨娘的管的也太宽了,走吧走吧,我还有事忙着呢。”
二姨娘话一说出口就知道糟糕了,老爷可是盼着他们几个女人生儿子的呢。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几个也没闲着,天天不是她就是她服侍着老爷,就是屁都没有出来一个。
老爷自己就是个郎中啊,她们的身体也是三天两头把脉的,明明是都没问题的,都生不出孩子,那应该是老爷的事情了,偏偏他还死要面子不承认。
二姨娘刚刚是一疏忽一着急,就把心里讲出来了,此时也不知道怎么挽回才好。看到郑大朗发怒了,她赶紧劝道:“哎呀,老爷,我的意思是,您的孙子,眼面前是要靠他生出来的。早点有孙子总归不是坏事对吧?”
郑大朗这才稍微缓了缓,想想二姨娘一直体贴的,刚刚应该是这个意思吧?算了,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不跟她计较了。
“诚儿娶妻肯定要娶有地位人家的女儿,你家语儿嘛,以后给她做妾也可以。先缓缓,等他娶妻后吧。”郑大朗跟二姨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做妾?自己之前是丫鬟,使了好多手段才做了老爷的通房,好不容易到如今的地位,又千辛万苦把娘家提拔出来,怎么可以让娘家的人继续做妾?那她这么多年不白努力了?
“老爷,语儿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孩啊,怎么可以让她做妾呢?”二姨娘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假意继续按摩奉承道:“再说,诚儿要成亲一下子也急不来的,也可以让语儿先做平妻嘛。”
郑大朗经过了唐楷的洗脑,此时脑子特别的清醒,一听就知道二姨娘心想把语儿塞进来,而且是做正房,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平妻?有了平妻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儿愿意进门?你不要说了,诚儿的事情我有打算的,再说他自己也不急。好了,我还有事呢,快走快走。”
第三次被赶,二姨娘知道再呆下去郑大朗肯定不高兴了,只能不情愿的先走了。
“表姨!”语儿天天来二姨娘院子里等消息。她跟小莲已经过来一会了。
“表姨,表姨夫怎么说啊?”语儿迎上去问道。
“嘘——“二姨娘赶紧看看四周,这个傻孩子,自己只是个妾室而已,她这么称呼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可会惹麻烦的。
“你要称呼他郑老爷!不要乱叫。”二姨娘严肃的跟语儿说,心里有些无力,娘家怎么教出了这么傻乎乎的女孩子,还想嫁入大户人家,怎么可能?进去也会很快死掉的!
“表姨,我等了好多天了!”语儿心里有些委屈,表哥天天不知道忙什么,见个面的都很难,好几次好不容易碰上了,都是他忙着出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