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么快就来救兵?
顾今宴睥睨着他,气势高高在上,一个字也没说,无形的压制着。
洛嘉近到跟前,紧抿着唇,看着方才还气势汹汹刘疆,此刻大气儿也不敢出,微微一笑,俨然一副你动了我我就要搞你的样子。
早说过,他没本事的。
仰着头,看向身前欣长的顾今宴,鼓着双腮告状:“上次在宫中,他还打了我一巴掌。”
刘疆顿时瞪大眼睛,不明所以。
怎么回事?这还……还有告嘴的?
“坤宁宫那次?”
“对,他还掐我脖子。”
洛嘉揉揉手腕,手上还比划着,模仿刘疆当时的动作。
顾今宴瞥到她脖上的痕迹,懒洋洋扫一眼刘疆,似乎不再想跟他动手,眉梢一挑唤来南絮:“他怎么对洛二,你就怎么还回去。注意力道,少一分都不行。哦对了,脖子上也记得划一刀。”
“是。”
洛嘉内心有点小小的躁动:她不过就是抱怨一下,怎么就……还有人帮忙报仇?
这也太爽了吧?
她轻轻扯了扯顾今宴的衣角,低声提醒道:“他可是国公府的人。”
高大的身影微微俯着,扬起唇畔,清越的声音如山涧流水。
“本王可以掀了国公府。”
刘疆闻言大怒,指着顾今宴咒骂:“你你你胡说八道!国公府什么根基?岂容你等戏谑?小心我状告皇上,撤了你的摄政王之位!”
他要气到爆炸了!
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来到卞城对付洛嘉,没想到也能落在顾今宴手中?他不是在北狄吗?难道还会分身不成?
还口口声声说掀了国公府,真当自己是谁?
顾今宴眯眼回视,不顾他叽叽喳喳的乱叫,只淡淡一句话:“再指着本王,断了你的手。”
“顾今宴!你别猖狂!”
“北方。”他连眼睛都没抬,吐出两个字:“动手。”
北方早就看刘疆不顺眼了,此刻得令,断他的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便是刘疆用来威胁洛嘉的那一把。
随手一扔试了试感觉,定在柱头上丝毫未动,可见锋利。
看他真拔出匕首朝自己的方向过来,刘疆终于害怕的绷不住了,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不停往后面退:“你要是敢动我,皇后绝对不会饶了你!还有我爹!他也不会!我刘家还有尚方宝剑……”
作为家中唯一的嫡子,从小就被给予厚望,怎么能葬送在顾今宴的手中?
可刘疆极爱面子,怎么能跟他服软?
只好转向洛嘉,又像哀求又像在做交易:“你今日要是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会对你动任何手脚!再也不会!”
洛嘉扶额,有些许无语,她从未见过,求饶求成这样的。
转头看看顾今宴,想问问他的意见。
“可以不断手……”他启唇道。
刘疆倏地松了一口气,感觉精气神儿也回来了。
殊不知,后面还有半句。
“……砍掉小手指,希望以后,引以为戒。”
南絮和北方相视一笑,挽着袖子朝刘疆走去。
刘疆顿时失控狂叫:“不!”
“顾今宴你敢伤害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啊啊啊……”
顾今宴懒得去看他是什么表情,对着洛嘉微微示意,不想看血腥的场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任凭房内的尖叫声冲破云霄,他们都不为所动。
不知何时,吵吵嚷嚷的群玉院安静下来了,老鸨带着一众莺莺燕燕站在一侧,看着眼前身穿烫金黑袍的尊贵男子,气势全无,连话也不敢说。
目光再落在洛嘉身上,脸上更是吓的一白。
顾今宴从老鸨脸上扫过,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怪罪,跨步离开。
后来群玉院是什么情形,洛嘉无从得知,只知道南絮和北方回到客栈时,心情还不错。
想起刘疆断了手指血淋漓的模样样子,洛嘉有些担忧刘国公会不会来找顾今宴的麻烦?
毕竟是人家唯一的嫡子,期望大着呢,不像府上的庶子,在京中没几人记得。
窄小的客房内,洛菁和白芷乖乖坐在角落里,自从摄政王进来以后,她们也是有些惶恐,仓皇行礼之后,只埋头做自己的事情,连洛嘉的话也不敢搭。
反观绿竹和素心,不仅不怕摄政王,还能畅然跟他身边的侍卫交谈。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简单问过北狄的事情以后,洛嘉才知晓接下来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半月后拓跋沧的生辰宴上,就是王庭内部决裂的时刻。
“你私自来卞城,皇上不会怪罪吧?”
顾今宴靠在一边的桌子上,随手洒脱的撑着脑袋,撇撇嘴:“谁知道呢。”
要怪罪也可以啊,让元桢自己来北狄找人,他回京领罚。
说起北狄的事情,南絮可就有一大肚子的话要讲,尤其是讲到拓跋玉儿的部分,眉飞色舞,尤其生动。
洛嘉知道她,也知道她是谁的孩子。
想到自己什么都知道,却又不能说出来惹的大家怀疑,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
想必顾今宴将她的底细查的干干净净,要是平白无故说出自己知道拓跋玉儿的事情,岂不是让人猜忌?
不过,偶尔旁敲侧击一下还是可以的。
“你们是不知道,咱们主子去哪儿都是抢手货,那拓跋小公主非缠着主子,现在整个北狄都知道她喜欢咱们主子,”南絮说的不亦乐乎,就差摆上屏风和醒木,完全没注意到气温逐渐变低的一侧。
北方有意提醒,但想到南絮确实有些聒噪,被惩罚一下也是极好的。
果然下一秒,南絮还沉浸在自己的改编剧情中,津津有味,忽然屁股下的凳子被猛地一踹,“砰咚”一声坐在地上,兀自叫惨。
洛嘉瞟了眼顾今宴,见他抿唇不语,直接出脚,利索又好看。
不由得为南絮担心,跟着这样喜怒无常的主子,命得练多硬啊?
“主子,我也没说错啊,那拓跋小公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俩是不是每日都待在一起?”
南絮仰着头欲哭无泪,原本他是不太喜欢拓跋玉儿,可后面知道实情后,觉得那女孩也还不错,性格大大咧咧的,又豪爽又正直,看着也还挺顺眼。
他一说完,房间内鸦雀无声。
北方暗自替他祈祷。
洛菁她们则抬眼一看后,又默默垂着脑袋做事情,不搭腔也不出声。
洛嘉扭头一看,顾今宴面色沉郁,斜眼凝着南絮似乎在想该如何惩罚他。
后知后觉的南絮扶着椅子站起来,揉揉腰部,幽怨的看了看北方,怪他不帮自己,再默默的搬着椅子坐到边上去。
洛嘉嘿嘿干笑一声,帮着解围:“其实我也觉得拓跋小公主很好……”
几处怀疑的目光立即投射过来,其中顾今宴的眼神最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