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许父许母这边如何闹腾,只说何漫漫一路被许卿州拉着出了大门,走出了巷子,又穿过了熙熙攘攘的街道,直到到了一个长满了柳树的河堤上,这才停下了步子。
“小乌龟,今天委屈你了。”许卿州侧头看着何漫漫,脸上带着歉疚道。
“不委屈。”何漫漫闻言,摇了摇头,她的确是乡下人,与许卿州之间也的确存在这门第之差,但是她却也不会因为许父的话就难过,就看轻自己,因为在她看来,她并没有什么不如别人的。
“不委屈就好,我们以后再也不见他们了。”许卿州闻言,揉了揉何漫漫的发顶,然后轻轻地将何漫漫抱在了怀里。
这时候,大家都在吃午饭,所以河堤边上并没有太多的人,何漫漫知道许卿州表面不说,但是心里却是难受,便任由他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听见许卿州开口道:“小乌龟,她们夫妻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和爷爷,那时候我就想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恨她们一天,但是现在她们回来了,所有的人都劝我说要原谅她们。”
“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啊?当初他们那么轻易地就走了,好些年了无音信,现在他们回来了,我凭什么就必须得原谅她们?”许卿州说道,声音有些微微地发颤。
何漫漫听许老爷子说过,也知道许卿州在那段日子里,过得有多苦,所以没有人能替他原谅许父许母。
“不想原谅就不原谅吧。”最终何漫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许卿州的头发道。
“漫漫,果真你是最心疼我的。”没想到何漫漫会这么说,许卿州微微一愣,片刻又低低地笑了开来。
何漫漫见许卿州父母的事情,最后闹得个不欢而散,何漫漫本以为按照许卿州的脾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却没曾想,过年的时候,许卿州提着一大堆礼物打算正式拜访一下何建业夫妻,并且告诉他们,他和何漫漫恋爱的事情的时候,却不料在何家见到了那两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看着许父许母两个,原本心情有些好的许卿州,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只见他直直地盯着许父许母两人道。
“哼,又不是什么禁止入内的地方,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许父闻言,哼了哼气,眼神却不停地朝着许卿州的身上瞟。
“卿州,我们只是想来拜会一下亲家和亲家母,你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许母一脸讨好地看着许卿州这么说道。
“哎呀,走什么走啊?你们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说。”沈廷芳见此,连忙拉住了许母的手。
开什么玩笑,难得许卿州的父母不嫌弃她们家穷,还一副慈善的样子,她怎么可能赶人家走。
“卿州,你看?”许母闻言,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有些迟疑地看向了许卿州。
“小许,我说你这孩子,你父母为了你和漫漫的事情,大老远的从京城跑来和我们商量,就算之前没和你打招呼,你也不能把人赶走吧?”沈廷芳见此,不由得看向了许卿州这么说道。
沈廷芳都这么说了,许卿州还能说什么,只见他抿了抿唇道:“那你们先留下吃饭吧。”
“好好好。”许母闻言,高兴地连声说着好,就差些眼泪就掉出来了。
沈廷芳见此,眸光闪了闪,却也明白许卿州和父母的关系恐怕是不太好。
不过纵使如此,沈廷芳面上却依旧不显,只笑盈盈地做了一大桌的饭菜,让大家都一饱了口福。
饭桌上,许母和沈廷芳说着家长里短的事情,似乎十分的投机,而许父也和何建业扯着天南海北的事情,似乎一见如故的样子。
而看着她们四个一副熟稔的模样,何漫漫和许卿州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们很想询问自己的父母是怎么这么熟稔的,但是有对方父母在,她们都不好开口,于是满腔的疑问终于憋到了吃完了午饭。
再闲聊了几句后,许卿州便表示要先回青山别院看看许老爷子,于是许父许母也理所应当的跟了上来。
因为许父许母是许老爷子的司机送来的,所以回去的时候,她们便坐了许卿州的车。
而不同于之前饭桌上的热火朝天,此时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来漫漫家里,有什么目的?”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许卿州这么问道。
“你管老子什么目的。”许父听着许卿州这个语气就一阵的火大,而许母见此则拉了拉许父的袖子。
“卿州,你不是喜欢漫漫吗?我这次和你爸爸来新林,就是为了替你向漫漫的父母提亲的。”许母笑着这么解释道。
“我不需要你们来。”许卿州抿了抿唇道。
“不需要我们来,难不成你自己去提亲?人家建业兄能答应才怪。”许父闻言,哼了哼气,这么说道。
建业兄?许卿州听到许父这个称谓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们不是嫌弃漫漫的父母是种茶为生的农民吗?现在怎么还称兄道弟起来了?”许卿州有些戏谑地问道。
“建业兄能和那些普通的农民相提并论吗?”许父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看了许卿州一眼道:“而且人家建业兄也不是采茶为生,人家是爱茶懂茶,能制好茶的大师。”
“是真正的能人,是隐于山林的洒脱人。”许父这么说道,言语之间对何建业那是推崇备至。
其实也不是许父为了讨好许卿州而故意这么推崇何建业,是何建业本就制得一手好茶,后来又和华侨开了茶厂,为了增长自己的见识,何建业便托华侨给他带了不少有关茶叶的书籍,而许父恰巧又是一个喜茶之人,于是两人便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
而至于许母。
“我觉得亲家母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这段时间也教了我许多的东西。”许母见着许卿州的眼神,也笑着这么说道。
而她也没说假话,沈廷芳虽然文化不高,但是性格爽朗耿直,待人又真诚,在待人接物方面又很有自己的原则,几番接触下来,她们倒也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而许卿州听见许父许母这么说,却不由得眉头一皱。
“所以你们来新林多久了?”
“有一个月了吧?”许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一个月零一天,我还记得我和建业兄第一次探讨《茶经》的时候,是冬月初十。”许父这么说道,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一来新林,就每天往漫漫家里跑?”许卿州听到自家父母这么说,脸色都不由得有些发黑。
“也没有,老爷子说我们总是去,会招人厌恶的,所以我们都是一周去两次。”
一周去两次,这还算少吗?许卿州闻言,不由得黑了脸。
然后就听见许父有些遗憾地说道:“要是我们在下溪村也有房子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每天和建业兄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