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抬手止住众人高呼,冲身后喊了一嗓子:“带叛徒唐周!”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唐周被几名太平教徒押到张角跟前,一脸死灰,双眼呆滞,嘴唇翕动,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张角瞥了一眼补捆得结结实实的唐周,冷冷道:“唐周,本座待你不薄,你却背信弃义,背叛我太平道,出卖兄弟!今日,就用你的血祭旗,以慰冤死的兄弟们在天之灵!”
唐周一言不发,看也不看一眼张角,面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张角的话。
张角一挥手:“押上祭坛。”
几个汉子不由分说,押着唐周直奔祭坛而去。
众人高举火把,一脸愤怒地瞪着唐周,目光如火如刀,恨不得生啖其肉,将其挫骨扬灰。
这时张梁走了出来,高喊一声:“诛杀叛徒!”
汉子们齐声附和:
“诛杀叛徒!”
……
在众人怒吼中,浑浑噩噩的唐周不禁有了一丝清明,他慢慢扭头看了看四周怒不可遏的同道中人,心中闪过一丝悲凉与绝望:吾为太平道奔波忙碌十余年,不争权不夺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这些人嘴上说是吾的兄弟,现在却要置吾于死地!吾命休矣!可悲,可叹!
几名头裹黄巾的汉子,把唐周押上祭坛,三下五除二把唐周捆在一根碗口粗的柱子上,柱子包裹黄巾,顶端挂着滴血的羊头,显然是刚屠宰的。
唐周耷拉着脑袋,表面上没有一丝挣扎,心里却是心念急转,思索自己有没有活命的机会。
死,是唐周最怕的事情!
他不甘心!
唐周在心里哀呼:吾还没碰过女人,就这么要走了吗?!
唐周不禁暗叹自己的倒霉——为何让吾去洛阳与马元义等人联络!为什么不让别人去!唐周觉得无形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好像那人知道自己必去洛阳一般,派人拿着画像守株待兔!是了,我应是被人出卖了!
一念至此,唐周一下就被激活了,他猛地抬起头,大声喊道:“大贤良师,唐周有密事相告!”
“嗯?——”张角眼角微斜,抬手示意众人肃静。
众人屏住呼吸,张开眼睛等着张角发号施令。
张角缓步向前,来到祭坛之上,冷声道:“有何密事?”
唐周吞咽了一下口水,有些着急地说道:“弟子此去洛阳被抓,现在想来,颇有蹊跷。”
“有何蹊跷?”
“弟子刚一到洛阳,就被守在城门的一伙官军给抓了!”
“有什么问题吗?定是你行事不密,露出了马脚!”
唐周两眼一瞪,争辩道:“弟子一路藏露行踪,小心翼翼,绝不会被人发现!定是大贤良师身边有人把消息泄露给了官军!”
“休得胡言乱语!此事只有二弟、三弟知晓,他们决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那……”唐周一时语塞,心里快速掂量着张宝和张梁二人出卖自己的可能性,想了半天,他自己也觉得两个大医不可能泄露消息,喃喃道,“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出卖的我……”
“唐周,念你是本座弟子,才给你留一分颜面,否则就不是祭旗这么风光的死法了!休要再胡说八道,准备好上路吧!”张角说完冷冷地看了一眼唐周,转身面向人群,抬手一指身后的唐周,说道:“我太平道出世以来,未有一人背经离道,本座心中甚慰!然则本座的弟子却做了这第一个背叛的人,本座识人不明,难辞其咎……”
张宝、张梁二人听张角的话风不对,满脸错愕,二人对视一眼,腾地跳出人群,稽首道:“唐周之事与大哥无关哪!”
张角瞪了一眼傻不愣登的两位弟弟,心说:等某把话说完啊,这么早跳出来干什么?
张角抬手示意二人收声,继续说道:“本座力有未逮,不堪胜任我太平道首领之位,当退位让贤以示同罪!”说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宝、张梁二人。
二人如同没听到张角的话一样,低头垂目,一言不发。
张角:“……”
这时身后的唐周说话了:“大贤良师身边定有叛逆,还请大贤良师速速查出此人,还弟子一个公道。”
张角回身瞪了一眼唐周,咬牙切齿,从牙缝里露出一句话:“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掌嘴!”
祭坛边上的五六个汉子汉子,一拥而上,冲到唐周身边就是一阵耳光带拳打脚踢。
唐周被打得眼冒金星,口鼻流血,含含糊糊地说道:“弟子不服!弟子不服……”
几个汉子打得红了眼,听得唐周说“不服”,不禁手脚加劲,又是一阵狠揍。
张角也不回身看唐周,轻声说道:“本座欲退位让贤,不知两位大医有何高见?”
张宝听见张角微不可闻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一拉张梁衣角,大声喊道:“大贤良师不可!”
张梁也明白了过来,跟着喊道:“大哥不可!”
张角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为何不可?”
张宝起身一礼,面向四周怔怔发呆的汉子们:“大贤良师携仙书入世,拯救黎民百姓,十几年如一日,深受百姓拥护,如今起事在即,正是我太平道需要大贤良师的时候,大贤良师如若退位,太平道将无人统领,不复存在!”
张角赞许地看了一眼张宝,不置一词,等着张梁说话。
张梁学着张宝的样子,面朝众人说道:“唐周背叛与大贤良师何干?兄弟们需要大贤良师带领兄弟们一起诛杀贪官,若大贤良师退位,吾太平道休矣!”
张宝见张梁说完,冲人群一抬手,高声喊道:“永远效忠大贤良师!”
人群安静了片刻,跟着喊道:“永远效忠大贤良师!”……
张角满意一笑,抬起双手往下一压:“众意难违!本座只好恬颜暂居首领之位了。”说完转身看了一眼挨揍的唐周,回身大声说道,“祭旗开始!”
张角话音一落,五六个汉子收起拳脚,回到祭坛边上,意犹未尽地看着不成人样的唐周。
张角取过九节符杖,来到唐周身边,手舞足蹈……人群前头,十余名汉子依次走上祭坛,围成一圈,跟着张角的脚步,有样学样地左摇右摆……
半炷香的时间,鼻青脸肿的唐周悠悠醒来,见一圈人围着自己,手举火把,嘴里念念有词,唐周心头一紧:不好!这是……
死亡近在眼前!
唐周一下又被激活了,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大喊道:“大贤良师!教义有曰,凡我太平道信徒,若犯有过失,只要跪拜在首领面前,承认错误,保证不再犯,便可得以宽恕。”
张角听见唐周之言,停下脚步,双眼微眯:“取刀来!”其他汉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退到一边。
张角话音一落,一名汉子快步跳上祭坛,呈上一把质地粗劣的阔面大刀。
张角接过阔面大刀,冷哼一声:“你还有脸提教义!教义还有云,不得做不利于我太平道之事,否则绝不轻饶!”
唐周争辩道:“唐周所做未必对我太平道不利,还请大贤良师听我一言。”
“胡说八道,如若不是你告密,怎会死那么多的弟兄?”
“如果我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徒呢?”唐周见求生无望,开始胡扯起来。
“哈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废话少话!”张角乜斜唐周,冷冷道,“你若有心悔改,就去向太一老祖去忏悔吧。”说完手起刀落,一刀斩落唐周的头颅,接着举起阔面大刀,高呼道,“义军必胜!”
下面的众人见唐周人头落地,如打了鸡血一般,扯着嗓子齐声喊道:“义军必胜!”
“义军必胜!”
……
过了一会儿,张角看着状态满血的万把教徒,抬起九节符杖,遥遥一指:“今夜子时,正是起事之吉时,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听令。”
张宝、张梁二人来到张角面前,单膝着地,拱手道:
“张宝在!”
“张梁在!”
张角脸色一肃,大声道:“今夜务必拿下郡府!”
“遵命!”二人同时应答,起身朝跃跃欲试的汉子们走去……
……
听风阁前院。
裴元绍从刘战手里接过一叠图纸,愣愣地问道:“主公,这些兵器看起来很奇特,不知道好不好用?”
“哈哈!元绍放心,这些兵器绝对好用,是杀人越货必备之良兵!”刘战朗声一笑,又拿出图纸,指着最上面的一份图纸说道,“元绍,你来看,这是陌刀,可供步兵使用,威力极大,是骑兵的克星,可下砍马腿,上劈人头,也可在冲锋陷阵时绞杀对方步兵,现在时间仓促,无法做出真正的陌刀,以后有条件的时候,再打造真正的陌刀。”
“这么厉害!绍还从见过这种样式的兵器!”
刘战接着又把铠甲、箭矢、三棱匕首等武器一一进行了讲解,
裴元绍听得目瞪口呆,对刘战的佩服之心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讲完这些,刘战说道:“每样打造一百件,分批次送过来,很快就能用上这些了。”
裴元绍不知道刘战突然打造这么多装备干什么,应了一声,去订制兵器和铠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