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各路诸侯重新聚焦在袁绍中军大帐,商讨如何讨伐刘战。
对于昨日之事,袁绍反复权衡利弊之后,捏着鼻子象征性的自我检讨了几句,最后又向张超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算是向张超表达了歉意。
张超见袁绍对昨日之事敷衍了事,本想发作,可是想到曹操昨日说过的话,又生生忍了下去,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当然也明白袁绍来这么一出的意图,无非是为了维持盟军暂时的和睦,众人谁也没有再提昨日之事,就这样默契地让昨日的事过去了。
袁术着实没想到死要面子的袁绍能服软,虽然袁绍是装出来的,而且装得那么的敷衍,袁术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不说话,撇了撇嘴没有出声,袁术也不愿当那愣头青。
与昨日判若两人的袁绍接着说道:“诸位,既是讨伐刘战,就要议出个章程来,诸位都说说,这仗怎么个打法?”
片刻的安静之后,孙坚腾地站起来,朝众人一拱手:“坚愿打头阵,率领三万江东子弟剿灭刘战。”
孙坚向来以勇猛闻名于天下,见各路诸侯左右墨迹,迟迟不进兵,心里急得直长草,他一听袁绍要各抒己见,便头一个站了出来。
孙坚话音一落,曹操大叫一声“好”,也站起身来,朝众人一拱手:“诸位,操之兵马虽少,只有区区五千人,但为了大汉国祚,操愿与孙太守一起当开路先锋,诛杀权臣刘战。”
二人一番激扬陈词,听得各路诸侯群情激荡,不少诸侯也坐不住了,跃跃欲试。
“文台、孟德真英雄也!本盟主就命汝二人为先锋,一周进攻洛阳。”
袁绍很是高兴,终于可以发号施令了。
袁绍话音一落,公孙瓒也站了起来,拱手道:“某愿领白马义从协助文台、孟德。”
听了公孙瓒的话,袁绍眉头一皱,低头沉吟:文台、孟德两路人马将近四万将士,足有刘战兵力之两倍,若是让公孙瓒跟着,岂不是让他白白捡了个便宜?可是,该怎么回绝他呢……
袁绍一直与公孙瓒不对付,他当然不愿看到公孙瓒在讨伐刘战的时候崭露头角,袁绍作为盟主,本来还想给公孙瓒挖个坑让公孙瓒往里跳,现在公孙瓒主动请战,袁绍打心里是不愿同意的。
可是,公孙瓒这人也是个急性子,见袁绍左右不表态,再次拱手,催促道:“盟主看不上某之白马义从吗?”
左右想不出一个好主意出来,袁绍听了公孙瓒的话,脸上尴尬一笑:“伯圭啊,前军先锋已然足够,汝……”
袁绍话还未说完,公孙瓒朗声道:“某愿为文台、孟德之后援,在后策应。”
“额……”
“盟主有什么难处吗?不妨直说。”
“呵呵……那倒没有。好吧,就依伯圭。”
面对公孙瓒的穷追猛打,袁绍没了主意,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
公孙瓒朝袁绍一拱手,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袁绍看了看众人,见没有再跳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再跳出来几个争功劳的诸侯,他抬手一挥,说道:“诸位,本盟主意,三路军马为先锋,明日开拔,其余诸侯于先锋军之后一百里扎营,以壮声势。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沉默片刻,齐声应道:“我等听从盟主号令。”
话音刚落,袁术站了起来,微微一撇嘴,说道:“为兵者,没有粮草怎么能打胜仗呢?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某愿为先锋军督办粮草,诸位以为如何呀?”
袁绍脸色一沉,本要发作,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措辞来。
这时,只见公孙瓒站起来,朝袁术一拱手:“公路考虑周全,某无忧矣。”原来,公孙瓒军中粮草不是很充盈,此时听了袁术的话,不禁有些激动起来。
公孙瓒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附和,朝袁术拱手说道:“有公路督办粮草,盟军必胜。”
一般来讲,但凡打仗,将士们者希望冲锋陷阵,杀敌建功,不会有人愿意在后方督办粮草,
听了公孙瓒与众人的话,袁绍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黑着脸,也不说话,众人都同意袁术督办粮草,袁绍也不好说什么了,况且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只好默认了这件事。
袁术朝众人一一拱手还礼,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说道:“诸位信任,术不胜荣幸。呵呵……”
一番客套之后,袁术心满意足回到了座位上。
大致方略议定之后,众人又商讨了行军布阵的具体细节,只到酉时才各自回营。
……
公孙瓒回到营地后,立即击鼓聚将,进行了一番的周密的布置。一道道军令从公孙瓒的大帐中发出,公孙瓒的营地顿时忙碌了起来。将士们干等了不少时日,听说马上就有仗能打,无不兴奋喜悦,尤其是公孙瓒的精锐部队——白马义从,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能飞到洛阳城外,大打一仗。
各项军令下达完毕,公孙瓒这才长出一口气,斜倚在将案旁假寐。
就在这时,帐外甲士通报:“启禀将军,有一大耳长臂者领着百十号乡勇来投,报号刘备。”
公孙瓒缓缓抬起眼皮,眉头一皱,有些不耐地说道:“教他进来。”公孙瓒出身贵族,却因其母地位卑贱,刚步入仕途之时,并不得志,只在涿郡府中做个小吏。公孙瓒本以为自己一生可能就要这样碌碌无为的混过去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相貌俊美,且机智善辩,得到了涿郡太守的赏识。为此,涿郡太守将女儿许配给了公孙瓒。娶了太守的女儿之后,公孙瓒又在岳父的帮助下拜卢植为师,修习学业,自那之后,公孙瓒的仕途之路开始通畅起来,再加上公孙瓒勇武好战,勇猛无匹,数度率兵出击北匈奴,取得了无数次战斗的胜利,从那以后,公孙瓒之名威震边疆,而他也逐步做到了中郎将。
公孙瓒就是在师从卢植的时候,结识了刘备,二人算得上是真正的同门。刚开始的时候,公孙瓒特别喜欢待人热情的刘备,将刘备引为知己。可是,时间一长,公孙瓒突然发现,刘备每做一件事,其背后必定隐藏着一个阴谋,但刘备表面上却从来不表现出来,就这样,公孙瓒慢慢对刘备产生了戒心,也终于渐渐看清了刘备虚伪做作的一面。从此,公孙瓒对刘备态度大变,从无所不谈的乱叫变成了只是“点头之交”的那种同门。
当此讨伐刘战之机,刘备突然率人来投,必定有所图谋!
公孙瓒这样想着,缓缓坐直了身子,眼神微动。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刘备领着关羽、张飞二人闪身入帐。
进得帐内,刘备便眼含热泪,快步朝公孙瓒而去,他要给公孙瓒来个大大的拥抱,可是抬眼一瞧见公孙瓒一脸严肃地端坐于将案之后,刘备心中一突,突然想起之前公孙瓒对自己突然的冷漠,刘备心思灵动,不再想着与公孙瓒叙谈同门之谊,恭敬地朝公孙瓒躬身行礼:“备冒昧拜访将军,唐突了。”
“嗯,玄德啊,一别十数年,别来无恙啊。”公孙瓒朝刘备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坐下说话。”
“谢过将军。”刘备再次一躬到底,然后缓步来到将案左下首的一个将墩旁坐了下来。关羽、张飞二人分列刘备身后左右站定。
刘备如此表现,公孙瓒却一脸冷漠,这让张飞如何受得了。
张飞环眼一瞪,冷哼一声,正要发作,只见刘备回身朝他一瞪眼:“三弟,不得造次!”
“大哥……”
“闭嘴!”
见刘备动了真气了,张飞强忍下胸中的闷气,不说话了。
关羽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公孙瓒将这一切尽皆收入眼中,他也不理会,直接问道:“玄德来访,有何见教啊?”
“呵呵……将军言重了,备乃白身乡勇,怎敢指教将军。”刘备微微一笑,谦逊无比。
“行了,咱们同门一场,也不算是外人了,有什么话就真说吧,别绕弯子了。军中尚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置。”公孙瓒有些不耐地朝刘备摆了摆手。作为一名武将,公孙瓒最是不喜刘备的这种酸腐礼节,有话不痛痛快快地说个明白,却总是绕他个十万八千里才说到正题上。
刘备面色微有尴尬,随即挤出一脸的笑意,说道:“备听闻十八路诸侯讨伐奸臣刘战,备不才,愿追随将军左右,效犬马之劳。”
十八路诸侯讨伐刘战,只是将刘战说成了弄权的“权臣”,到了刘备这里,却直接将刘战称作了“奸臣”。
“哦?玄备有此志向,当真了不得啊。不过,这行军打仗可比不得街头称雄啊。”
公孙瓒直视刘备,试图从刘备脸上的微表情将刘备看透,可盯着刘备看了半天,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