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大会开始的前一天,紫竹巷莫老的房间外面,萧仙儿长跪不起。
“我和少爷炼制出了醍醐丹,解了秦统领还有斗院几位导师的惑心之毒,审判大会上,多了一分胜算,但是我知道,只要熊荫出手,少爷根本无力对抗。秦家堡已经决定丢卒保帅,不会派一兵一马帮助少爷,现在能对抗熊荫的,只有莫老。仙儿一届婢女,人微言轻,谨以一片赤诚之心,恳请莫老出手,帮少爷度过难关。”
花姑已经追随哑汉去了八百连山,紫竹巷诺大的院子里,仅剩下莫老和金童一老一小。
月影低斜,凉风渐起,夜已深。莫老的房门紧闭。
他似乎是恪守于某种禁锢,任萧仙儿苦苦祈求,铁了心思,必不出手。
仙儿身影娇俏,她也已铁了心思,门不开,她不起。
“莫爷爷,求求你救救我掌门师兄吧。我知道您老人家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那太古城使者乃是驯兽家族的人,含恨而来,本为寻仇,这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莫爷爷,求求您了,帮帮我掌门师兄吧。您如果不出手,我掌门师兄必要死了,掌门师兄死了,金童也活不成。看在金童这些日子给您老人家一天做三顿饭的份上,您就帮帮掌门师兄吧。”
金童跪在萧仙儿旁边,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着。
然而无论如何哀求,门里面的莫老都无动于衷。
从月明星稀、夜凉如水,到东方渐白,露霜发梢。渐渐的日上三竿,远处偶尔传来躁动的人声,是审判大会已经开始了。
人群时而平静,时而躁动,仙儿的心则一直揪着。她知道,无论她和古云霄之前做了多少努力,只要熊荫出手,就必败无疑。而熊荫含恨而来,必然出手。
终于,远处传来了杀伐声,似乎应验了她的判断。此时她是多么想起身冲出去帮助少爷啊,即使她知道自己杯水车薪,但是跟他并肩作战,死而无憾。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她必须克制自己的冲动,不去做无谓的牺牲。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求得莫老出手。
她不说话,开始扣头。
随着远处杀伐声越来越激烈,她扣头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娇嫩的额头殷出了血,染红了厚重的青砖,她浑若不觉。
金童被仙儿的举动吓傻了,一边叫着“仙儿姐姐”,一边也跟着磕起头来。
终于,门开了,萧仙儿惊喜抬头,只看到一抹残影,莫老消失在远处。滚滚龙吟声中,她悲喜交加,挣扎着想要站起,去赶赴战场,看一看霄哥哥到底怎么样了。一个踉跄,眼前人影一闪,莫老已返回,冲进了屋里。
恍惚间,她看见莫老手里,抱着一个人。
她冲进屋里,便看见了昏死的古云霄。
在他心口的位置,一块伤疤宛若透明一般,散发蓝莹莹的冰寒之气。
她吃惊的捂住了嘴。
“掌门师兄,你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死啊!”金童惊呼着。
莫老神情凝重中透着几分惊慌,拿出许多旁人闻所未闻的丹药给古云霄服下。然后盘膝坐好,运起体内灵元,一股宏大的淡蓝色光波笼罩了整个屋子,光波中丝丝灵元悸动,试图进入古云霄体内,化解他心口的冰剑。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老颓然坐倒一边。古云霄受伤太重,直接伤了心脉,似乎已无力回天。
萧仙儿看着莫老神情中充满了痛苦,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哽咽无语。她跪在古云霄的床前,握着他冰凉的手,不管如何,她都要守护他醒来。
到傍晚时分,古云霄胸口半透明的伤口似乎愈合了些,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也不似先前那么凌冽。萧仙儿和金童又惊又喜,轮番守护在床前。
三日后,古云霄伤口愈合,但是仍旧身体冰凉,昏迷不醒。
一直到第十天,古云霄的四肢慢慢有了些余温,在萧仙儿眼泪的洗礼下,终于悠悠睁开了眼睛。
萧仙儿激动的泪流满面:“少爷,你醒了!”
古云霄勉力笑了一下,道:“仙儿妹妹,你又叫错口了。”
“霄哥哥!”萧仙儿哽咽难语。
古云霄握住萧仙儿的手,道:“仙儿妹妹,我父母怎么样了?”
萧仙儿道:“他们都在秦家堡,好好的。”
古云霄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我爹爹被他们抓走了,我要去救他出来。”说着就要坐起来。挣扎了一下,又颓然躺下,浑身像千万跟冰刺一样扎着,尤其心口的位置,像插着柄利剑。
“少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古云霄看见莫老泪流满面,对着自己下跪,扣头不起。
莫老的举动使古云霄和萧仙儿都呆住了。
过了一会,古云霄才微微笑了笑,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他果然不是凡人,莫老,我爹爹究竟是什么人?”
莫老扣头道:“是老奴无能,请少主先养好身体,老奴再来禀报。”
古云霄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浑身像被冰针钉住一般,根本动不了。”
“少主被孟肖天的冰属灵元伤了心脉,老奴也无力回天。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少主识海深处的乾坤珠。”
古云霄看了莫老一眼,心中很多疑问,只有等伤好之后再求解。握住萧仙儿的手,意念动了几次,咬牙努力,终于两人同时消失不见,来到了乾坤珠内。
对于乾坤珠内的小世界,萧仙儿也早已十分熟悉,径直扶着古云霄来到了三生石旁。目前来说,古云霄被孟肖天的冰属灵元所伤,心脉被斩断,整个筋脉都无法运转,体内的五行元气也无法运行。只有重新激活五行灵体,运转五行之气,方可逐渐消解体内的冰属灵元。
而被伤的心脉能否存续,谁也不敢保证。事实上若非他体质超常,心口中剑,换做任何人都早已一命呜呼。
古云霄艰难的举起手,放在三生石上,过了良久,三生石仍旧黑黝黝的,毫无动静。萧仙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最后在古云霄的示意下,划破了他的手指,挤出几滴血液,过了一会,三生石才勉强亮了起来。
石上的画面有些模糊,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灵体,似乎被冰冻了一样,一片死寂。古云霄在萧仙儿的扶持下艰难的盘膝坐好,默念盘古混元诀,开始修复心口的筋脉。
然而他感觉心上似乎有了一个缺口一样,一口气总也提不上来,血流不畅,渐渐气血拥堵紊乱,呼吸喘促,脸颊也变得通红起来。
“霄哥哥,不行我们再想办法,不要硬来。”萧仙儿担心的道。
古云霄睁开眼来,平稳下呼吸,忽然看见旁边放着的那块五灵共生的灵石,示意萧仙儿取来放到自己手里,只见五灵石忽然光芒灿烂,一缕缕精纯的灵气经过三生石的炼化,进入他的体内。
渐渐的,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缥缈的五色灵气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