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后。”
“摄政王，王尚书？”林珍儿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笔。
“二位不必多礼，快请坐。”
“多谢太后。”
两人分别入座，林珍儿让乐珍赶紧去准备茶水和点心，又让江嬷嬷往炭盆里加炭。
三人默默坐了一会儿，王俊雄起身拜了拜，缓缓道：“太后，昨夜安政殿后面的宫女住所走水了，您听说了吗？”
林珍儿轻轻点头：“听说了一点，正准备午膳之后去看看呢。”
王俊雄道：“臣和摄政王讨论了很久，我们都认为这件事和仙兰宫有关。”
林珍儿听他提起仙兰宫，下意识地攥紧手心，“你们怀疑是同一人纵火？”
王俊雄道：“主要是作桉手法很相似，再加上时间间隔不算太长，说是意外似乎有点太过牵强了。”
裴景皓徐徐道：“是啊，宫里很多年没发生火灾了，这一次确实是有点蹊跷。”
林珍儿道：“那就让刑部的人开始调查吧，我也会让各宫的人仔细盯着，若是发现可疑之人，就立马押到严刑堂交由安总管审理，然后再由刑部接手。”
王俊雄起身拜了拜，悲声恳求道：“臣想参与调查此事，还望太后成全。”
林珍儿抬头望向裴景皓，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于是立即答应下来。
“那就辛苦王尚书了，希望真凶能够早日落网。”
“多谢太后成全。”王俊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道，“对了太后，听说前几日仙兰宫的宫女溺死在御花园的池塘里，太后知道具体原因吗？”
“那个宫女叫玉珂，之前来找过我，说是看见了行凶之人，后来不知为何又跑去和玉华宫的人混在一起，然后就……”
“又是玉华宫！”王俊雄一下瞪大眼睛，气得浑身发抖。
林珍儿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裴景皓扶着他坐下，把点心和茶水往他那边推了推，轻声道：“王尚书莫生气，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玉华宫，习惯了就好了。”
“我一女一孙两条性命，我……”王俊雄扶额哀叹，喃喃道，“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宫女和太监，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林珍儿轻叹一声，徐徐道：“王尚书莫急，您的伤心我可以理解，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心急也是无用，倒不如利用玉珂留下的信息，好好调查一下纵火之人。”
“还请太后告知。”
“她说纵火之人是一个宫女，年纪在二十左右，高高壮壮的，走路同手同脚。”
“走路同手同脚？”王俊雄微微皱眉，“不应该，怎么会有宫女走路同手同脚呢？教习嬷嬷怎么会让这样的人留下当宫女？”
裴景皓抿了口茶，澹澹笑道：“或许她是被人偷偷送进来的呢？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林珍儿不解地问：“偷偷送进来？为什么要偷偷送宫女进来啊？”
裴景皓轻笑道：“没什么，就是之前有些人想讨好先帝，就偷偷地往他房间里送人，大部分都是以宫女的身份入宫的，如果先帝看得上，那就留下，如果先帝看不上，那就再送出去，倒也没什么损失。”
王俊雄附和道：“是啊，之前确实发生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因为是后宫的事，所以我们这些大臣就没怎么管，如今想来，真是误了先帝啊。”
裴景皓道：“您别自责了，慧兰公主是先帝的亲妹妹，她尚且没说什么，您又何必自责呢？”
林珍儿小声问道：“慧兰公主也送过吗？”
裴景皓点头微笑：“最开始送了几次，后来先帝病倒了，她就再没送过了。”
“其实都是吴国公让她送的。”王俊雄压低声音，用手挡着嘴巴，“他之前让吴将军娶公主就是为了结交皇亲，后来和先帝成了亲戚，就一个劲地讨好他，厚着脸皮向他讨了不少赏赐呢，唉，真是人心难测啊。”
裴景皓道：“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重点就放在这些偷偷入宫的宫女身上，同手同脚是个很明显的特征，应该不难找。”
王俊雄急忙接话：“依臣之愚见，还是得先从玉华宫查起。”
“这是自然。”林珍儿微微颔首，“那就辛苦二位了。”
“太后言重了，臣先告退了。”
“王尚书慢走。”林珍儿起身相送，回头看见裴景皓站在书桌前，正摸着下巴看她写的那些字。
“别看了，写得这么丑，没什么好看的。”林珍儿又羞又气，急忙冲过去把纸收起来。
“你这不是写，分明就是照着我的字在画。”
裴景皓拿起毛笔塞到她手里，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不必特地模彷我的字，我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师，没什么值得你模彷的，你要写出自己的风格，要用自己舒服的姿势去写字，写自己想写的字，而不是把它当成一项任务，硬着头皮去完成它，这样既写不好字，又给自己添了许多烦恼，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林珍儿扭头看了他一眼，指尖微微颤抖。
“你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字。”裴景皓微微一笑，把她拢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三个字念‘裴景皓’，就是我的名字。”
林珍儿惊喜道：“啊，原来你上次写的是你的名字啊，我说看起来怎么那么复杂。”
裴景皓哭笑不得：“总觉得你在讽刺我，但好像又没有。”
“好好的我干嘛讽刺你，我说的是实话。”林珍儿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嫣然一笑道，“笔画这么多，还说不复杂？”
“那我再给你写三个字。”裴景皓深吸一口气，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了林珍儿的名字。
“你猜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名字，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蠢好不好？”林珍儿低头细看，微笑道，“不过还是你写得比较好看。”
裴景皓握紧她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因为我很用心地在写，只要你肯用心，总有一天会写得和我一样好看。”
林珍儿缩了缩脖子，脸上飞过两团红晕，“别，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我没什么奢望，只求认识几个字，将来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裴景皓用大拇指摸了摸她的手背，柔声道：“没事，万一你学不成，以后我读书给你听，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读什么。”
林珍儿呆呆地看着他的手，喃喃道：“你日理万机，哪有这样的空闲时间啊？”
“只要你开口，我什么时间都有。”
“啊？”林珍儿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毛笔“啪”地一声落在纸上。
裴景皓看着纸上的墨点，捡起笔放到她手里：“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未等林珍儿回答，乐珍突然掀开帘子，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与裴景皓四目相对，吓得立即转身退出去。
“没问题。”林珍儿轻轻推开他，低着头走到窗边叹气。
裴景皓长叹一声，把纸揉成一团丢进炭盆里，转身暗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