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是什么东西啊？臭死了。”
“大过年的真晦气。”
“你小点声，小心被他们听见了。”
“听说那就是刺伤太后的女刺客。”
“女刺客？不是男的吗？”
……
林珍儿一行人带着叶如兰的尸首大摇大摆地来到玉华宫，惹得过路的宫女和太监议论纷纷，对蒙着白布的叶如兰充满了好奇。
江嬷嬷很不客气地砸了几下门，脸比锅底还黑。
“哟，这不是太后……”
“滚开。”
林珍儿一把推开巧云，拎着手炉闯到卧室里，还没开口，林天明已经开骂了。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进来都不用打招呼了是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和你姐姐了？”
“哟，这不是宰相大人吗？”林珍儿冷笑一声，高声道，“嬷嬷，抬进来吧。”
“哇，这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臭？”
林爱玥急忙捂住鼻子往后退，林天明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想要打林珍儿，但抬头看到江嬷嬷站在珠帘外面，又觉得不妥，只能勉强压下怒气，改用言语攻击。
“你是不是活腻了？”
林珍儿没有搭理他，而是轻轻掀开白布，拉着林爱玥走到叶如兰的尸体面前，附耳道，“姐姐，你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哟。”
“她不是死了吗？”
“现在是死了，可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呢，我这脖子上的伤就是拜她所赐。”
“巧云，巧云！”林爱玥扶着柱子大口喘气，眼神充满了恐惧。
“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认识这个宫女吗？”
林爱玥咬着嘴唇不敢回答，林珍儿缓缓走到她面前，冷笑道：“岂止是认识啊，说是老朋友也不为过。”
林天明见她这样，立即瞪眼骂道：“我有问你吗？你给我放尊重点，不然我……”
“怎么？又要打死我啊？”林珍儿往珠帘外面瞧了一眼，得意地笑道，“您有种就来试试，我若是躲一下，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你……”林天明慢慢握紧拳头，眼里燃起两团怒火。
林珍儿仍澹澹笑着，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大正月的，你们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林爱玥扶着椅子慢慢坐下，看看叶如兰的尸首，再看看林珍儿脖子上的伤，再想想巧云和她说的那些话，感觉脑袋都快要冒烟了。
“主子，您找我？”巧云掀开珠帘走进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主子，这是？”
“哟，巧云姑姑，您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以前的好姐妹叶如兰啊？”林珍儿用力推了她一下，厉声道，“你个满嘴谎言的死贱人，我差一点被你害死了。”
“婢子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巧云咽了咽口水，起身躲到林爱玥身后，额头上满是细汗。
“你今天是存心来找事的吗？”林天明挡在林爱玥面前，用力踹了一下叶如兰的尸体，冷冷道，“我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样，马上把她给我弄走，不然我真的要动手了。”
林珍儿翻了个白眼，歪着脑袋问林爱玥：“姐姐，您说呢？”
林爱玥深吸一口气，拽着巧云的衣服把她推到地上，指着她骂道：“你个死贱人，你好好解释一下，你口中的死人为什么还能跑到长乐殿行刺太后？是她没死透，还是你活腻了？我是什么脾气性格，你最是清楚，我可以容忍一两句玩笑话，但我绝不会容忍手下的人背叛我，如果你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去和她作伴吧。”
巧云急得六神无主，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先抓着她的裙子开始哭诉。
“皇贵太妃，自你入宫起，婢子就一直伺候您，这些年婢子没少为您办事，婢子的能力和忠心你是看得见的，婢子真的没有背叛您啊，你宁愿相信他人的一派胡言，也不愿意相信婢子的赤胆忠心吗？”
“是啊玥儿，你单凭一具女尸和某个贱人的三言两语，就认定巧云背叛了你，这未免太草率了。万一她是故意挑拨离间呢？培养一个得力的奴才可不是什么易事，眼下局势对你我不利，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林爱玥擦干眼泪，开始认真思考林天明的话。
这些年巧云为她办了不少事，确实是忠心且得力，而且林珍儿带来的是叶如兰的尸体，死无对证，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挖到的尸体呢？
如今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又带着尸体来闹事，谁知道她存着什么坏心思呢？她从前对她那么差，她根本没理由帮她，如今却表现出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实在是惹人生疑。
林爱玥思虑再三，红唇轻启：“好了巧云，你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林珍儿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声，冷笑道：“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欸，等等，你闹了事就想走，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警告你，上次没能逮到你是我的失误，但我发誓，绝对没有下一次了，你最好给我小心点。”
林天明缓缓举起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林珍儿冷哼一声，转身正要走，林天明突然拉住她，冷冷道：“给你姐姐道歉，不然别想走。”
“不不不，不用了，你赶紧走吧。”林爱玥见他这样闹，心里越来越害怕，急忙推着林珍儿往外走。
林天明心中暗爽，冷笑道：“这才进宫多久啊，你眼里就没我这个爹了？”
林珍儿深吸一口气，终是没忍住，回头骂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那句话。
“爹？呵，你个吃软饭的死废物也配当我爹？”
这是她的第一次反抗，林天明一时难以接受，习惯性地举起拳头往她脸上打去。
林爱玥吓得差点叫出来，急忙侧身挡住江嬷嬷的视线。
林珍儿用帕子轻轻捂着伤口，慢慢往后退，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你们会后悔的。”
林天明慢慢放下拳头，看着林珍儿嘴角的血迹和淤青，大脑“嗡”了一下，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