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安鸿飞摇头叹气，吩咐老管家和高朗将饭菜热一下，拿过青梅酒抱在怀里，就着花生米开始喝闷酒。

裴景皓夺过他手上的酒坛子，一边倒酒，一边向他道歉：“你别生气了，我知道，有些事确实是我太固执了，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我向你赔不是了。”

安鸿飞将酒杯重重放下，怒声道：“当初皇位空悬，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你愣是不肯听，我跟你说了，那个小皇帝不中用，不中用，你偏偏不信，结果林天明狐假虎威，不停地打击我们的人，要不是那些旧臣心里还念着安家，估计早就投靠他了。”

“对不起。”裴景皓想起当初安鸿飞苦口婆心劝说自己的情景，心里十分愧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太晚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你改变想法了吗？”

“我……”

裴景皓的犹豫让安鸿飞莫名火大，于是扭头望向林珍儿，不停地向她使眼色。

林珍儿偷偷瞄了裴景皓一眼，小声道：“既然他们苦苦相逼，要不就反了吧。”

“对，说得好。”安鸿飞拍桌而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凶狠的眼神透出一丝杀意，好像马上就要带着千军万马杀出去了。

裴景皓起身关上门，悄声道：“你们已经商量过了吗？”

林珍儿轻轻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回来的路上我和北渊王住到了黑店，还被一群山贼追杀，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他们的压寨夫人了。”

“压寨夫人”这四个字很好地刺激到了裴景皓。之前听说林天明要把她卖到青楼，他已经气得睡不着了，如今再听到被什么山贼追杀，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是忍不住了。

“想不到外面已经乱成这样了。”

安鸿飞道：“这并非是你无能，而是现实如此，南渊刚刚平定不久，李彦华突然暴毙，然后你们又扶了一个小皇帝上去当摆设，再加上林天明和小皇帝的关系，你的威慑力自然不比从前，可偏偏林天明和他手下那些人根本不干正事，心里根本没有江山社稷，都是自私自利的短视之辈，李家的江山如何，他们才不会在乎呢。”

“这件事是我欠缺考虑了。”裴景皓扶额叹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面愁色。

“你别自责，这又不是你的错。”林珍儿低头叹气，徐徐道，“都怪我当时没把话说清楚，都是我的错。”

裴景皓用力摇头：“不，是我当时太冲动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安鸿飞立即打断他们：“欸欸欸，你们俩有完没完，我是让你们想办法，不是让你们开什么认错大会的。”

林珍儿低头苦笑，轻声道：“都怪我当初心软，如今不仅铸成大错，说不定还会祸及天下百姓，我实在是无能啊。”

安鸿飞在桌下扯了扯她的袖子，悄声道：“那你就好好劝他，他还是愿意听你的。”

“我尽力吧。”林珍儿轻轻点头，一抬头正好对上裴景皓的视线，于是急忙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饭菜都热好了，快吃饭吧。”

气氛正尴尬时，高朗和老管家正好端着饭菜进来，勉强挽救了一下气氛。

安鸿飞默默吃完饭，很快找了个借口离开。

林珍儿轻叹一声，夺过裴景皓手上的酒杯，悄声道：“别喝了，回房休息吧。”

“好。”裴景皓乖巧地点点头，起身吹灭蜡烛，牵着她漫步在月光下。

路过林珍儿房间的时候，林珍儿本想停下告别，可裴景皓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林珍儿不敢出声，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裴景皓将房门关上，将她抵在门上质问，她才知道他吃醋了。

“北渊王的醋你也吃，你就不怕酸死啊？”林珍儿笑着摇摇头，轻轻勾住他的脖子，悄声道，“我早就和他说清楚啦，再说了，他可是你的亲表哥，你未免把他想得太坏了。”

“谁知道你们私底下都在商量些什么？我看你们好像有很多小秘密的样子。”

裴景皓慢慢凑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在她脖颈间肆意游走。

“别闹了，早点休息吧。”林珍儿大概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突然心慌起来。

“裴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啊？”裴景皓将她扛到肩上，伸手脱掉她的鞋袜，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既然要当裴夫人，那就当名副其实的裴夫人，你意下如何？”

“别说啦，羞死人了。”林珍儿轻轻捶了下他的背，双颊早已红透。

裴景皓咧嘴笑道：“你别害怕，我们早晚是要面对这一天的。”

“好啦，你别说啦，说得好像要去死一样。”

林珍儿咯咯笑起来，将身心完全交付给裴景皓，很快笑不出来了。

“裴景皓，你，你，你……”

“对不住了，裴夫人，你且忍耐一下，下次就不会痛了。”

“闭嘴，闭嘴，闭嘴……”林珍儿又气又羞，双手死死攥着被子。

裴景皓怕她受不了，僵着身子不敢动，额头上布满细汗。

“你刚才不是吃饭了吗？”林珍儿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呆住了，心里又气又急。

“这种时候不要乱说话。”裴景皓很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到底有没有吃饭。

林珍儿乖乖闭上嘴，慵懒地眯着眼睛，凌乱的秀发早已被汗水打湿。

伸手拔下发簪，乌黑亮丽的长发倾泻而下，覆在白玉般的美背上，黑白分明。

轻轻摘下耳坠，随手往地上一丢，林珍儿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第一次觉得漫长的黑夜是如此短暂，第一次体会到了“裴夫人”这三个字的重量，可她甘之如饴，甚至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