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懒得跟那些人打交道，于是把批发凉粉的事情交给了钱大娘，本以为是给她添麻烦，没想到大娘万分乐意。

“念安，你这事儿交给我就对了，你脸嫩，阿猫阿狗跟你说两句好话，估计你就答应了。但大娘我可不一样，当初是谁在背后讲闲话，我可都是有账的，这些人想赚钱，不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搁地上让我踩，我准保不会同意。”

为了不影响发挥，钱大娘都是在自家招待闻讯而来的“加盟商”，现在天热，院门都是敞开的，白果就在门前看着，只要有人出来，她就根据这人的脸色来判断是好人还是坏人。

满脸笑意出门的，肯定就是好人，因为钱大娘同意了她的“加盟申请”。

一脸尴尬哭笑不得出门的，就是半好不坏的人，因为钱大娘在说了她一顿后也同意了“加盟申请”。

那满脸怒意或者失望的人，就是坏人，因为钱大娘肯定在骂了她一顿后还拒绝了“加盟申请”。

白果总结了一番后发现，今晚钱大娘招待的十几个人里，好人少，坏人也少，更多的都是那些半好不坏的人。

没有生活经验，人生遇到过的最大苦楚就是被爹娘卖掉的白果没办法理解这样的情况，但没关系，过几年见得多了，慢慢的自然就懂了。

转眼顾元白出门已经半个多月，这天苏念安和吴氏在家闲聊，提起远在府城的顾元白：“按照上回老爷带来的信，这两天府试的成绩应该要出来了吧。也不知老爷这回考了第几名。”

苏念安笑着说：“这成绩都还没出呢，考得上考不上都不一定，怎么就惦记起第几名了。”

“呸呸呸，摸木头。”吴嬷嬷说完这句话，赶紧拉着苏念安的手放在了椅背上。

松开太太的手后，吴嬷嬷语重心长的说：“太太，可不兴这样说的呀。咱家老爷本来就是文曲星下凡的命，我再没有见过比老爷更会读书的，离开书院这些年，竟然能够考个县试第一，他如今去书院读了两个月后再参加府试，兴许还能考个第一呢！”

苏念安心想怎么可能？但看着吴嬷嬷虎视眈眈的眼神，她识趣的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怎么可能？此时的顾元白和苏念安也是一个想法。

他怎么就成了府试第一呢，得县试第一，可以说是运气好，也是因为县城小竞争压力也小。这府试第一，该如何解释？

他本人都无法解释的事情，有一个人却说的振振有词：“元白，庄夫子都说你这次必中，只是看名次如何，他说你是有机会冲刺前三名的。你看你有这等实力，再加上些许运气，这府试第一舍你其谁？”

对顾元白无脑吹捧的这人除了景承悦还能有谁。

至于庄夫子是谁，这可得细说一番。

庄夫子是府学书院的一名夫子，早年间也曾在京城当官十余载，后来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就辞官回乡当了一名夫子。他最是会因材施教，在府学众多夫子中，他的口碑是最好的。

这个最好的夫子，就被景承悦用安国公府的令牌请来成了顾元白的私教。

如所有清流一般，庄夫子对景承悦这个行为是不大看得上的，但他在京城之时也曾听过安国公府的小公子是如何受宠，连陛下都曾想破例封爵，最后是在安国公一再推拒之下才放弃。拒绝这样一个特殊人物的邀约，显然不是个明智的行为。

于是庄夫子应邀前来，本以为会度过一段煎熬的时光，没想到却遇到了从教生涯以来最有天分的学生，读书最需要的记忆力和理解力在他身上有了最完美的呈现。

夫子直呼这人被耽误了，若早早送到自己手里来，今年要考的就不是秀才，而是举人了。

在庄夫子的全力教导之下，虽然只有十天的时间，顾元白却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日进百里，这也能够解释的通他为什么能考取童生头名。

“承悦，我这童生头名除了有庄夫子的倾力教导，也少不了你的功劳，我在这里先谢过你。”顾元白是真的感激景承悦为他备考所做的努力，所以这里行的也格外扎实，直接一揖到底。

景承悦见状连忙将他扶起：“元白你这样就见外了，为你便是做再多也是值得的，再说我也不曾费力做什么，请来夫子之后每日早晚苦读，卖力写文章的都是你自己。以后可不准跟我这样客气，我与你不分彼此。”

顾元白也不再客气，来日方长，以后他总是能够找到方法报答景承悦的这份恩情。

景承悦正在说着要去哪里庆祝，从门外而来的庄夫子出声打断了他：“景公子别想着庆祝的事情了，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元白必须得苦学，既然已经拿到两个头名，那就再接再厉冲刺院试头名，得个小三元才好。”

对顾元白这个骨子里好强的人而言，小三元是极具吸引力的。于是在获得府试头名后，顾元白只来得及给家里写封信后，就投入了更恐怖的补习生涯。

之所以说恐怖，是因为这次补习的是他最不擅长的写诗部分，在夫子的要求下，他每天最少要写二十首诗，最多的一天写了三十四首。

就在顾元白以为自己再写下去就要吐了的时候，他却慢慢摸到了写诗的感觉，终于不用硬着头皮去写。能在夫子这边通过的诗慢慢的从一首两首到一半，偶尔灵感迸发的时候也能有一二佳句能得夫子赞赏。

这天庄夫子说：“元白，你既已摸到作诗的窍门，那这院试头名便有了指望。你的默写和文章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写文章的速度比别的考生都要快，那么你就要留出更多时间来写诗”。

“一首不行就三首，三首不行就五首，只要多写，你总是能够挑出一首还不错的。只要你的诗文别太差，凭借文章的优势，院试头名也不是那么触不可及。在剩下来的几天里，你也不能放松，反而要多写，尽可能把这种感觉保留下来。”

为了小三元，顾元白自然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