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销褪去剑鞘,他的剑通体透出凛冽的蓝光,在他的催动下净是长出了三尺剑芒。
看来这下要动真格的了,一哲不敢大意,也褪掉剑鞘迎敌,他感觉剑挥动起来更顺手更快了,可是金销的剑气实在凌厉霸道,一砍一劈之间他挡得辛苦,只能挡不能攻,十几回合之间虽然不至于落败下来,但是实在被动万分,败下阵来只是时间问题。
一哲暗暗咋舌,看来学习好还是有用啊。
一旁的灵机门杀手当然乐意看两个少年鹬蚌相争,他们选择先搞定狂刀,只待少年人两败俱伤后便能坐收渔利。
山坡另一边狂刀已经杀红了眼,多少年没动过手了,这一动便攻如雷霆,大刀纵横捭阖,闯入杀手刚结好阵的中,叮叮当当,刀戟对撞,火花四溅。铁汉刀势虽猛但无奈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一时间竟成焦灼之势。
”哇呀呀呀呀!“狂刀大吼一声绝招上手,只见他双手紧握将大刀快速抡动,看似轨迹杂乱无章,实则形成密集的刀网,凡是近身的杀手轻则去腿断手,重则身躯四分五裂,刹那间又连毙七八个杀手。
一旁的赵使君不禁皱眉,想不到这雪地还有高手。他举拳飞来,竟用这只肉拳从侧面重重的轰上刀身,刀竟是断做两截。
狂刀手里此时只握着半截残刀,他铮铮的呆住了,这残刀又何尝不是他自己,上穷碧落下黄泉,没有了爱人,他的爱是残缺的,生命是残缺的,如今他的刀都是残缺的,他可以死,但是他还有自己最终要守候的!
他满身狂意,半浮于空,目空一切,黄泉一刀!他双手将残刀高高举过头顶,金销和秀剑不禁停手齐齐目光越过山坡看着空中的他。
“呵啊!”一声怒吼夹杂着他的不满,和对天道的拷问,透支着灵魂和生命的力量,一入江湖岁月催,古来江湖几人回,他重重的将刀劈下,一股萧然之气呼啸而过,裂空而开,直直的劈向已退在灵机杀手后的赵使君,“杀!”
刀意摧枯拉朽,横卷地上的飞雪走石,排浪而来,所到之处已有十几个杀手被劈成两半。
赵使君周身被刀意笼罩逃无可逃,他挺起手运足内力抵挡,威压让他痛苦万分,刀意瞬间穿身而过,他内力在不断的流逝,若不是天罗铠吸收掉九成刀意,只怕他也已经身裂而亡。
他身后的雪竟也直直的分成两岸,刀意劈开的雪竟有数里之长,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却是很久,刀意褪去了,他吐出一大口鲜血,只剩下半条命,心中感叹,好厉害的家伙,好厉害的刀法,我赵使君今天领教了,紧接着不顾伤痛迅速闪身离开。
金销和一哲也早双双停手被这一突变所震撼,一哲的脑海中又传来那个声音“获得徐彦的黄泉一刀,未激活”
狂刀已面无血色降落地面宛如一座丰碑。感觉到这边异常状况的冰雨,刚从另一侧爬到山坡的顶端就看到这个场景。
“爹!”冰雨从山坡上连滚带爬来到狂刀尸体旁夺声抱着他哭泣,父亲就这么离开了,她还幻想着自己嫁到中原,把爹爹接过去的场景,当然了,吵架的时候也想着不接,但是隔一阵子想了就回来看他,她的想象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分离。
想不到第一次和父亲分离是这样的生离死别,她的伤心,她的无助,她的无依无靠。
而且现在她的生命尚未安全,她连给父亲好好围个坟墓,收个尸骨都不能,啊~她不停的啜泣着让人动容,天上也飘起片片雪花。
一哲见状赶紧撇开金削翻过山坡掠到冰雨身边提剑护她。一哲,周身一扫已经大体猜出刚才的战斗场景,只是由于山坡阻碍视野并不知道是赵弑君痛下杀手。
冰雨迟迟不肯离开,一哲左挡右劈与剩余的灵机杀手战得辛苦,他虽然剑招凌厉,速度不慢,无奈没有狂刀那样硬劈硬砍的霸气,面对十几条短戟还要保护冰雨也是只有招架的份,长此下去自不是办法,何况赵使君虽然受伤但随时可能调息好过来夹攻,到时候只怕再无生机。
他的剑极细且轻,但是一般的剑只有三尺余长,他的剑却比一般的剑要长半尺有余,正配他犀利的刺的剑招,往往能在单打独斗中占尽先机,因为高手过招往往只是一念一招就决定了胜负,就好像刚才他与金销的比划,若不是带着剑鞘,三四招之间已经要了金销两命。
但现在一剑难敌群戟,这些人从不同角度攻来,不待他剑招刺到这个人就已经需要回手来挡另一个人,况且他半夹着冰雨,还要不断挪动步伐保证这些杀手都在他的正面,如果陷入包围,只怕更是难过。
他把心一横,右手狠甩长剑,画成一条弧线,夹起冰雨飞奔,他的轻功本是不弱,但现在身负一人重量,跑得辛苦,突然他灵光一现,从雪坡上飞掠而下,一脚踏到一片碎掉的木板上,借着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在滑动摩擦因数很小的白雪上继续滑行,杀手鱼贯而至依样画葫芦,一个个也找木板踏来。
一哲丝毫不敢怠慢,一边用剑趁着雪地催动木板快划,一边挑起落石向后飞抛,这一落石很小,偏巧一哲却是个精细的剑客,他的功夫都在精细之上,这一小飞石正中第一个杀手的膝盖,他膝盖吃了一疼向前跌去,后面的杀手急停不得竟一个接一个的摔做一团。一哲这才跟杀手甩开距离,他一刻不敢停歇,竟直直滑了七八里才找地方稍作喘息。
却说那两个商贩棉帽子和小生早已遭了毒手,杀手追人不得,一戟砍了二人泄愤,可怜求财梦断雪山,生活的车轮会滚滚碾动,有时候并不是你找事,而是事儿会找来你,就似这二人,死的如此无妄。
杀手们再去寻却不见了小胡子的身影,他因为一直昏死没有人注意,如今倒溜得生路。
他的武功自是比狂刀差的多,甚至他不会武功,他甚至没有棉帽子强壮,他也并不正直正义,至少现在与正直正义搭不上半点关系,可是他不但苟活了下来,还得下五锭银子,有时候造化和运气就是这么神奇。
赵使君一动不动的凝气调息,眼看一哲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阻拦。
金削见赵弑君身上环绕的真气浓郁充盈,受的伤好像并无大碍,随即问道“义父无恙否?”
“没事”赵弑君眼也不睁,只顾运行真气。
“灵机门杀手是否是义父指派?”金削继续追问。
“是,也不是,我与灵机门有合作,在此地设局共除敌人。”
金削心里思索“合作?敌人?”,突然眉头一皱已经有个答案,便不再追问。
山脊之上,徐乾放下望远筒对矮个首领说,“老师,山下青茗观和祁蒙山的随从弟子已经收拾掉了,尸体也被雪崩掩埋,小面馆的人也差不多解决了,看来这次的计划完成的很顺利。”
首领满意的点头“很好,注意搜索,不能留一个活口,万一有人发现了狙击火铳的痕迹传了出去可就糟了。”
一旁的徐坤正在拆解狙击的火铳,将精细的零件用特质的布料擦净后放回箱子相应的凹槽里。本来装着四枚子弹的长盒现在只剩下一枚子弹,徐乾收起盒子起身问“老师,真的不杀赵弑君了么?”原来他们为四个高手一人准备了一个子弹,连合作的赵弑君都不打算放过。
“本来以为赵使君智勇兼备又相对年轻,倘若假以时日必将后患无穷,在这里一并除之是最优的选择。不过今天看来,只不过徒有虚名,身手气度都远逊那三个老家伙。
先是用计不成反而损失了护身宝甲天罗铠,而后虽然在狙击的帮助下杀了翟俊但也惨遭断手,最终竟然被个无名刀客重伤,如同老虎已经失去了爪牙,已经不足为惧。”
首领将自己的判断娓娓道来,“况且这几个人都是江湖巨擎,若今日在这里全军覆没,江湖群龙无首必然陷入混乱。我们灵机门毕竟不是名门正派,没法一下子收拢人心问鼎江湖,不如扶植赵使君这个傀儡当我们的代理人,他在明面统合江湖势力,我们则在暗地操控,能节约完成那个伟大计划的时间。”
“老师这是看上赵使君了,可不怕养虎为患吗?”徐乾收拾好东西,再次架起望远筒。“老虎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哈哈。”首领说罢抬起手在的徐坤脑袋上摸了摸,徐坤乖巧的蹲在首领的身旁,小猫般的享受老师的爱抚。“小坤别粘着老师了,有情况!”徐乾突然厉声道。
一折的逃脱被灵机门首领通过望远筒尽收眼底,他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差池。他愤怒的冲徐坤吩咐一声,继续追杀,不留活口!
只见徐坤点头应诺,拿出一个小镜子,镜子本身平平无奇,但是那个木底座上有不少齿轮旋钮,他将镜子放在高台上,轻轻的旋凝着镜子底托上的旋钮,镜面向着东南方向找了找位置,居然神奇的将阳光反射到东南方十里外,十里外高处闪闪发亮,两三个呼吸之间,更远处又亮起一个光点。徐坤开始用手规律性的遮挡和松开镜子,十里外的光点也跟着亮而暗,暗而亮。杀手们不能说话,却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做最高效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