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那年月的天都是灰色的,随处可见饿死的人,活着的人神情也变的麻木,眼睛空洞洞的。这一年长白山上的雪下的很大,山脚下洼子村西头有一户姓刘的人家,只有夫妻两个人住着三间茅草房。男人的腿年轻时候摔断了,走路有点跛脚叫刘拐子,女人叫翠娘肺不好长年用药养着。
刘拐子身材高大却瘦的柳枝一样,刀条的脸上长着一双着死汽沉沉的眼睛,干裂的薄唇紧紧地抿着。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费力推开被积雪挡住的房门,裹紧身上的破棉袄搓着手向远处白茫茫的大山看去,虽然知道山上已经找不到什么可吃的东西了,但是想到炕上躺着的婆娘,他还是想去碰碰运气。
他深一脚浅一脚向大山走去,每走一歨都用尽全身的力气,昨天一整天和婆娘只吃一碗干野菜煮的湖湖。走了两个钟头后他实在没有力气了,就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绝望地看着天空,风刮在他干裂的脸像是刀切一样,他却感觉不到疼。
想想面黄饥瘦的婆娘,他又咬牙站走起来向山走去。他费劲力气走到一个小山丘,入目光秃秃的一片,除了雪什么也没有,一点动物的痕迹都没有。
当他正想往回走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呜咽声,像小猫在叫,他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在山坡的背面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满是补丁的包裹躺在雪地里,他走过去探探女人的鼻息,发现是一个早以死去的人,看着瘦的皮包骨的尸体,他自语了一句:作孽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他转身去找石头,心想都是苦命人,即见到就埋了吧!总不能晾在野地里。正当他四处寻找石头的时候又听见一声呜咽声,这时他才发现声音是从女人的包裹中传来的,他走过去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脸被冻的青紫的婴儿,孩子双目紧闭,只有嘴里发出微弱像小猫的叫声。
他赶紧把孩子裹入自己的棉袄里,用体温暖着孩子,又用包孩子的破包裹皮绑紧棉袄,防止孩子掉出来。随后简单收拾一下女人打算掩埋上,他发现女人的十根手指血肉模湖的,又想到孩子嘴边的血迹,想来这个女人是用自己的血肉在养孩子。他心酸的眼圈红了。
他用碎石简单把女人安葬了,忙完看着坟墓说:大妹子安心去吧!这年月虽说不好活人,但我保证,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孩子。
他叹息一声,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从地上捡起婴儿的几件衣服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孩子很听话没有哭闹,要不然他一个快五十岁无儿无女的老头子还真不会哄。
抱着孩子走了三个钟头,才看见下洼子村的路口。下洼子村是隶属东北吉林长白山一个偏远小山村,不仅离镇里有一百多里路,离下洼子村最近的村庄也有三十里路,而且下洼子村四面是连绵起伏的大山,偏僻又荒凉。
据说下洼村很早以前是采参客组成的,时至今日发展成了有四十户,两百人左右的小村子。下洼子村不缺地,只是接连的旱涝让土地变的很贫瘠,能产出来粮食非常有限,从几年前灾难不断,山里能吃的东西都被采光了,这里的人活的更艰难了。
刚到村口就碰见村里的李叔,他笑着叫了声李叔,李叔叭嗒着土烟袋看着他怀里的娃娃很诧异道:咋抱回一个娃娃,不是讲山找吃的吗?他看着李叔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叔也叹息了一声,骂了一句狗老天,拍拍他的肩膀夸了一句心善,要不这荒山野岭的娃娃根本活不了。两个人又说了几句怕孩子冷就匆匆向家走去。
到了家中看见翠娘斜靠在炕边正在补衣服,他笑着把娃娃放在她身边。翠娘吓了一跳问他:这是谁家娃?他坐在炕边上把经过和媳妇儿说了。
翠娘抱起孩子问男娃还是女娃?他告诉翠娘这是一个女娃娃,翠娘看着他说:当家的你想咱家养着?他叹口气点点头,他知道翠娘在为难什么,因为家里已经没有可吃的东西了。翠娘笑着说了一个好字。
他看着孩子说:娃她娘给孩子起个名字吧,翠娘捶打他一下笑骂道:你到是心急,现在就叫娃她娘,说完她自己也笑了。低头想了一下说:叫刘草儿吧,好养活。他想了一下点点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