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宇生对他还有用，现在还要留着他，以后对付陆霆川。

“九组的事，九组自己处理，”姚复升收敛情绪，难得冷脸对叶景明说：“要是处理不好，我来处理！”

姚复升少见地对叶景明发火，所有人为之一怔。

毕竟谁都知道，叶景明是姚复升花大价钱从二院挖来的，现在姚复升却发这么大火，想来两人之间，有什么嫌隙了。

叶景明忍一口气，只能默默咽下，咬牙说一句，“是。”

梁济见叶景明都已经低头，他也不好做无谓的挣扎，只能认命。

姚复升的态度很明确，如果叶景明不听话，或者反抗，姚复升可以随时换个人来。

既然叶景明都自身难保，自己还有什么办法留下呢？

梁济恶狠狠看向罗宇生和陆霆川，当然还有古岱。

只怪他太不把陆霆川当回事，以为罗宇生背叛陆霆川，陆霆川就会一脚踩死罗宇生，帮他把罗宇生彻底从九组踢出去。

不承想，这从头到尾都是陆霆川一手布的局，而陆霆川的目标，从来只有他和叶景明而已。

当初挤走程鸢名额的时候，他就吃过一次亏，陆霆川拿副院长压他，他以为那只是陆霆川为了给二组找回一点面子而已，不承想，那只是陆霆川最简单的手段。

一切也只是开始而已。

“好了，事情处理完了，大家都去工作，”姚复升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正当大家纷纷要离开时，从来沉默不语，对科里的事也不曾发一言的潘副主任突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焦在潘副主任身上。

姚复光讶异地看着潘副主任，“老潘，你……”

“姚主任，我申请卸任的事，正好趁着人多，给大家宣布一下吧，”潘副主任说。

姚复升忍着难言，怀疑地望潘副主任一眼。

不懂潘副主任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提这件事。

“既然这样，”姚复升眼神扫过一圈，从潘副主任，到陆霆川，最后到叶景明，“我也不瞒着大家了，潘副主任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和院里打报告申请卸任心外科副主任职位。”

姚复升想看看这三人的表情，却不见他们脸上有丝毫神色变化。

尤其是陆霆川，姚复升并没有在陆霆川的脸上看到一点点庆幸或放松的表情。

突然有人问：“那潘主任还会负责三组么？”

姚复升目光转向潘副主任，说：“看潘主任的意愿。”

潘副主任摆摆手，“不行了，身体扛不住了，我已经申请提前退休，一院这边的工作，应该全都做不了了。”

有人担忧又惊讶，问：“啊？那三组怎么办？”

姚复升不想宣布潘副主任卸任的事，一是不想这么早让陆霆川看到希望，毕竟叶景明手底下的梁济刚犯错，叶景明不好出面争这个副主任。

二是他怕搞得科里人心惶惶，三组负责人一走，整个三组的主心骨可就没了，三组的患者，大夫，研究生怎么安排，是个大问题。

潘主任微微扶一下眼镜，提议说：“姚主任，咱们共事这么久，其实很多建议我很早就想提了……”

姚复升心里咯噔一下，他怕潘主任下一秒就提议让陆霆川出任副主任，潘主任是科里的元老，比他年纪还要大一些，他不好拂了潘主任的面子，对于潘主任的提议，他肯定不能立即拒绝。

潘主任微微叹息，“老姚啊，咱们科里的情况你也了解，中坚力量就霆川和景明两个人……我走了，手里的患者和大夫势必要交给科里其他同事带，给大家增加工作量，我很抱歉，但我的病情，你们也都知道。”

潘副主任年前进行体检时，查出来肝癌，一直也在做放化疗，效果有，但不理想，肝胆外科，肿瘤科，介入科会诊，提议让他进行肝脏切除术，但潘主任不想做手术，一直采取保守治疗到现在。

治疗期间也一直在工作，一直奔赴在临床一线，治病救人。

但身体每况愈下，手术基本上不了，三天两头请假，住院好几次，实在吃不消，没办法，这才决定提早退休。

大家都理解，也都知道，他卸任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迅速又突然。

潘副主任语重心长说：“咱们心外科最大的弊病，就是年轻力量太少。老姚，当初你从二院挖来景明，我们所有人举双手赞成。但，仅仅这样，还不够啊！我们自己培养的博士，今年除了古岱，谁还留下了？”

听潘副主任不是推举陆霆川，姚复升的心瞬间放进肚子里，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正好我走了，你再给三组找个负责人吧，最好年轻一些，不管是科里培养的也好，还是外面招来的也好，心外科必须朝年轻化的方向发展，趁我们这些老骨头还在岗，还能好好培训他们，否则等我们这些老人都没了，心外科会严重断代。到时候……东大一院引以为傲的心外科会彻底落寞，这是我们老一辈最不愿看到的事。”

潘副主任的提议，姚复升不是没想过，可要是朝着年轻化方向发展，那么在年轻一辈的人中，陆霆川无疑是领头羊。

年轻化方向势必意味着晋升要向年轻化医生方向倾斜，陆霆川作为领头羊级别的年轻医生，这种政策的倾斜，无异于向陆霆川倾斜。

科室年轻化，那副主任肯定要年轻化，尽管姚复升不想承认，但陆霆川毫无疑问，是副主任的最理想人选。

这让他一时犯了难。

潘副主任也知道姚复升明里和陆霆川没什么大问题，但背地里没少为难陆霆川。

此刻让姚复升做出决断，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只好出来自顾地打圆场，说：“老姚，你再想想吧。”

姚复升若有所思道：“三组负责人……我再看看，能不能从外面引进人才。”

一场会议就此结束。

除了梁济要走之外，其他话题无疾而终。

古岱跟着陆霆川回到办公室，刚进门，古岱便抱怨说：“师父，潘主任怎么不直接推举你当副主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