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再次传来锣鼓喧天的动静,顾子言捂着肚子咬着呀倔强的忍着,不肯再去厕所。
干脆就这样憋死她吧,她了无希望的想,反正留她一个人她也不想回去了。
但等死的过程却超乎她想象的难受,最后,顾子言始终抗衡不过体内的药劲儿,坚持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徒劳无功的返回了房间,释放了她急欲得到排泄的肠道垃圾。
顾子言抚着门再次从厕所里走出来,满目的空荡和轻易的败阵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的眼泪来势汹汹的流了下来。
房间里有一面镜子,正好对着她此刻站定的位置,顾子言一抬头,就能清晰的看见镜子里的她现在满脸泪痕的脆弱模样。
顾子言眼神放空的盯着镜子看了好久,突然觉得,她和顾振雄其实一点也不像。
虽然她的五官酷似他,但她丝毫没有顾振雄的气质,他手段强硬,做事干脆,年轻的时候带着手下的兄弟枪里来刀里去,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忌惮;结婚生子了以后,他又为了给妻女一个稳定的生活果断的结束了以前的人生,分毫不留恋大哥的地位和威风。
但她呢,她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没学到,她遇上问题就只知道哭。
顾子言突然觉得自己很丢脸,身为顾振雄的女儿这么多年,她只知道享受顾振雄给她创造的稳定生活,闲得没事儿干的整日介怀自己长了一幅“超女”模样,却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的安逸生活出现了变故,她要拿什么去面对未来的人生。
顾子言的思想好像在顷刻之间蜕变了。
过去的自卑让她觉得可笑。如果连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就算她是古今中外最倾国倾城的美女又怎么样?
还不是顶多留下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的遗憾!
就算没有掉命玩完儿那么危险,如果她整日要为温饱问题疲劳奔波,她还会有精力来想她长得有明星范儿还是像保姆这些俗不可耐的问题吗?
没有!绝对不会有!
顾子言带着眼泪对着镜子笑了笑,她和黎舒之间那道她曾以为永远不能逾越的鸿沟,就这么即将跨越过去,说起来也容易。
但要把即将那两个字去掉,似乎却非常难。
因为,她现在面临的障碍,不再是她自己的心态,而是她完全不能影响和动摇的旷牧魈!
如果黎舒真的一去不回,她现在的醒悟就永远失去了意义。
不!
顾子言异常坚定的对自己说:不会有如果,黎舒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她抹干眼泪,坐在沙发里,定下心来等黎舒归来。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顾子言一直等到快到中午,也不见黎舒的影子。
她渐渐坐不住了,每过一秒,各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她的脑中强过一阵。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
顾子言“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也要去找旷牧魈。不管她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她都不要再这样为黎舒担惊受怕。
打开房门,顾子言步伐缓慢却坚定的走了出去。
来到一楼的大堂,顾子言走到前台,直接用中文说:“我要见旷牧魈!”
两个前台小姐面面相觑,仿佛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
顾子言却一点也不担心和她们的“语言交流”会有问题,更不担心找不到旷牧魈,既然他强行的把她们带来了这里,就证明这里的人能够联系到他。
她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我要见旷牧魈,叫他出来!”
两个前台小姐再次互相对视,然后其中看起来更狡猾一些的一个人拿起一个有点像对讲机又有点像电话一样的东西,拨弄了几下,嘀哩咕噜的说了几句顾子言听不懂的韩语。
不过,韩语虽然她听不懂,但她却能猜得到她们说的是什么,肯定是在转达她的话。
她也明白了,这些人果然能听懂普通话。
刚才她们的怔然,估计只是没料到她敢这么理直气壮的直呼旷牧魈的名字。
哼,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更何况她是属虎的!
顾子言气定神闲的等着她们的回话。
没一会儿,那边传来了“旨意”:叫她在大堂里等着。
顾子言撂下一句好,找了个采光最好的位置坐下,像是享受日光浴般的淡然。
旷牧魈来得比顾子言想象中快很多,而且他出现的方向也令她恻然,他竟然是从海平面乘游艇过来的!
顾子言心里一惊,如果黎舒之前和旷牧魈在一起,那他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这片海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顾子言的怒气伴随着担忧,不动声色的悄悄滋长,虽然脸上看起来还是很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但她心里的怒火正在熊熊的燃烧。
如果黎舒和顾子语出了什么事,她就是扑上去用咬的,也要一口一口咬死旷牧魈!
为了不泄漏她的真实情绪,顾子言就坐在位置上没动。
旷牧魈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外,他走进酒店以后,见顾子言没有起身走向他的意思,竟然自己风度翩翩的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你找我?”他开口,声音冷冽,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却又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这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他虽然是一个强势的人,但并不危险。他的漠然,比较容易令人联想到的也只是不太合群这个原因,而不是高高在上。
因为她会觉得,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生活在大家的幻想里,不应该走到现实的生活里来。
正是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她们才会低估了旷牧魈这个人。
顾子言还记得那一次在酒店里遇见他和顾子语的场景,她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
却不想……纨绔子弟这几个字根本就是玷污他。
顾子言思绪飘远的陷入了沉思。
旷牧魈也没有催着她回答,像个极有绅士风度的贵公子一样悠然自在的等着她回神。
顾子言恍然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种大敌当前的危险时刻分了神,简直一点也不具备谈判的专业素质嘛。
她把心神收回来,看了旷牧魈一眼。
旷牧魈冷然的和她对视,眼里波澜不惊。
他这种无波无痕的样子,令顾子言觉得他对她相当不屑。
她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不屑是吗?一会儿她会让他对她终生难忘!
顾子言突然站起身来,毫无预兆的一个耳光甩在旷牧魈脸上。
由于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顾子言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他们也没想到顾子言敢这么做,所以她轻易的得逞了。
旷牧魈也没料到,因此他不偏不倚的坐在那里,让顾子言用力的掌掴了他。
上一次打邵安伦的时候,顾子言是第一次打人,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次,她有经验了,打得也得心应手,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一回比上一次更像打一个负心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