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的心突突的往下沉,顾子语一直是她们三姐弟中最能独挡一面的人,但她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却是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子语,出什么事了?”顾子言连忙问。
顾子语可能被吓坏了,断断续续的说得不清不楚,“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
顾子言听得稀里糊涂,但还是能大概的揣测出是顾子语无心之下闯了什么祸,而且这祸的后果……很严重!她太了解顾子语了,一般的小事儿根本吓不到她。
“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顾子言现在最关心的是顾子语的人生安全。毕竟,她是在国外出的事,人生地不熟,谁也保不了她。
顾子言一问这话,顾子语的情绪就更激动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顾子言听见她哭,又心疼,又心急,还不能催她,只能等她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才敢问:“你现在到底怎么样,说啊。”
顾子语悲从中来,“我被他们拘禁了。”
“什么?”
顾子言一听,激动得马上就蹦了起来。拘禁,那是不是和坐牢一个意思?顾子语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被抓起来?
顾子言急切的想问个清楚,但因为她的双腿还没有多大的力气,她都没达到蹦的高度就直接跌回了沙发里。手机也在这个慌乱的过程中掉在地上,再次摔成几块。
顾子言又慌又急的把电池和外壳捡起来,装好,再打过去,却怎么打也不通了。她没有放弃,她也不能放弃,一遍一遍的打,却没有一遍有人接听。
顾子言都要急出泪来了,拘禁?他们把顾子语拘禁在哪儿了啊,会不会给她饭吃,会不会有人打她?
她要是饿了渴了受伤了怎么办,她要是就这样客死他乡了怎么办?
顾子言越想越害怕,眼泪开始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顾芮看见她急哭了,连忙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泪,然*着她的手,给她支持和力量,劝她安定下来,“丫头,你别着急,你告诉姑姑子语出了什么事,姑姑和你一起想办法。”
顾子言怎么可能不急,顾子语就那样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话,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呀。她只知道事情的后果是:“子语在韩国被拘禁了。”
这后果也超越了顾芮的想象,她拧着眉问:“怎么会这么严重?”怪不得顾子言一听就哭了。
“我不知道,她没说清楚。”顾子言又急又恼,恼她自己,这种危急的时候,她怎么把手机掉在地上了。她手足无措,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姑姑,我该怎么办?要是子语有个三长两短,我、我……”
“不会的!”顾芮温柔却坚定的打断她的话,“子语会平安回来的。听姑姑的话,先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和她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
顾子言六神无主,只能木然的点点头,然后双手捧着手机翻顾振雄的号码。
越心急越出错,顾子言把电话本翻了好几遍,却怎么也找不到顾振雄这个名字。她泄气又心焦的重叹了一声“哎呀……”,然后决定转变方法,直接拨数字键。
反正她记得号码。
颤抖着手把十一个数字都拨出去,显示正在呼叫的却是“爸爸”两个字,她真是急糊涂了,竟然忘了她是用称谓来代替家人的名字的。
电话终于拨了出去,但听到的回音却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经启动来电提醒功能……”
爸爸关机了。
顾子言这时还没想到顾振雄从来不会关机,只是神情一滞,连忙改拨给唐老师。
但她没有料到,拨出去得到的回复说法不同,但意思却完全一样,而且更明白。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妈妈也关机了。
顾子言呆呆的愣在了那里,爸爸妈妈都联系不上,这情况不对劲儿。
顾芮见她的脸色难看得像放过夜的猪肝一样,猜也猜到她的电话没打通,她尽量往好的方面去劝导顾子言:“也许是有应酬,不方便接电话。今天不是顾唐煤矿公司开张的日子吗,他们肯定是庆祝去了。”
顾子言也是这么想的,一定是这样,只能是这样!
她刚准备点头,这时电视里的一则报道,快人一步的吸走了她的注意力。
刚刚播音员介绍主要内容的时候,她正在接顾子语的电话,没注意听,所以她不知道今天的新闻会说些什么。
顾子言就更加想不到了,她的爸爸妈妈会通过电视,出现在她的眼前。
煤矿公司出事了。
矿井发生了透水事故,第一批下井的工人被困在了里面。
顾子言的脑子轰的一声,乱成一片。她没想过,这种平常听起来感觉和她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家。而且,是发生在顾子语出事的同一天。
顾子言彻底的乱了,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子语只身一人在韩国,凶险未卜;相关部门怀疑煤矿公司的安全存在隐患,公司被责令查封,爸爸妈妈全部要接受调查。
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顾子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想,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爸爸妈妈那儿,公司里有股东,外面还有爸爸以前的兄弟,他们每个人都会尽心尽力的帮忙解决这次的事故,不会再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她可以不用操心。
只是,显然的,爸爸妈妈这段时间必须呆在煤矿公司,他们既要配合警方的调查,也要做善后的处理工作,所以......是绝对没有办法分身乏术来管子语的事了。
子语...... 一想到她一个人身处在陌生的国度,又是个女孩子,顾子言的心就无法冷静了。她的手一直不停的颤抖着,迫切的想拿个主意想个办法,但却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顾芮完全能理解她现在这种无所适从的心情,突然之间,家里接连出事,谁都会乱了阵脚。
她搂住她的肩膀,说:“丫头,我给黎舒打电话,叫他马上回来。”
顾子言的眼睛咻的亮了一下,感觉像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看到了一片盎然的绿洲,那是希望。对,黎舒,他见多识广、又整天和形形*的人打交道,肯定能够帮上忙,至少绝对比她有用,她现在脑子里就像一锅粥,什么东西都搅合在一起,混沌不清。
但她眼里的光亮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他还会管她们家的事吗?
顾芮的电话已经拨通,顾子言听见她说:“不管你有什么应酬都先给我放下,赶紧回来,给你半个小时!”
顾子言瞬间变得的心冰凉冰凉的,听顾芮的口气,黎舒不愿意回来。
事实也是如此。
尽管顾芮用下最后通牒的语气要求他在半个小时内赶回来,但顾子言见到黎舒的时候,还是差不多快九点了。
这一个多小时,顾子言是怎么过的,她自己也形容不出来。
但她却慢慢冷静了下来,虽然心里还是着急,但已经不至于一想起顾子语就眼泪直掉了。
她看黎舒的眼神也很平静,这超过一百分钟的长时间里,足够她学会不去指望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