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拉着顾子言就走。
在柜台前买了单,黎舒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出了几张钱,深感抱歉的对领班说:“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菜汤洒在椅子上了,这些钱算是清洗费用。”
领班推拒了一番才收下。
事情轻松解决,黎舒还额外博得了一声“你太客气了”的赞誉。
顾子言这才想通整件事,黎舒肯定是倒了些水煮肉片的汤在椅子上,鱼目混珠的盖住了她留下的血迹。
真是随机应变,物尽其用啊。
她毛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走路的姿势也不再那么僵硬了。
只是她在这种天气穿着黎舒的西装,还是很正常的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顾子言死命的低着头,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到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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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出了饭店,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她该怎么坐?如果就这样一屁股下去,黎舒就该洗车了。
黎舒似乎不怎么在意,也不嫌弃她现在这副脏兮兮的样子,自己坐进驾驶座以后就开始催促她,“还不上车,不怕热?”
顾子言哪里会不怕热,夏天加上尴尬再加上身上这件双层的厚西装,她都要被溶化了。
她不是不知道上车了以后该怎么坐吗?
管它的,还是先上车再说。
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却不敢坐。
顾子言在心里衡量是蹲着比较好受还是跪在座位上比较好受。
算了,还是跪着好了,起码能把腰杆挺直了,比蜷成一团肉球好。
黎舒淡淡的瞟了直耸耸的跪在那里的她一眼,用下命令的口气说:“坐下。”
顾子言摇头。
黎舒又把他的要求重申了一遍,“坐下,我不想有一种被人祭拜的感觉。”
顾子言还是犹豫,怕洗车的人问起这车是怎么回事。
黎舒看她一脸抗拒的神色,拿她没辄,无可奈何的说:“你要是担心,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垫在座位上。”
这个主意很好,顾子言立刻就照办了。
脱衣服,叠起来,垫上去。
真到落座的时刻,她又担心的问:“那你这件衣服不是不能穿了?”
黎舒懒得再看她半眼,很不友善的说:“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我的胳膊哭,袖子早就脏了,你以为还能穿。”
顾子言瘪瘪嘴,嘴上不吭气,心里却不服气:谁流鼻涕了。
安然的坐下,反正这件衣服已经被黎舒划入了废品的范畴。
黎舒等她坐好,才开车上路。
车子到了顾子言小区外面的超市,黎舒把车停下来,超然的问顾子言,“你要不要买点东西?”
顾子言面红耳赤的咬牙夸奖他,“你还真是细心。”
居然能想到问她要不要买卫生巾!
她简直要对他“无微不至”的细心抓狂了。
黎舒似乎没听出来她是在讽刺他,竟然一脸正色的说:“总不能每个人都像你那样粗心。”
顾子言完全崩溃了,这是她的例假问题,这么私密的事,他却能用这样一本正经的口气批判她太粗心!
能不能体谅一下她没脸见人的心情,她都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偏偏黎舒还双目炯炯有神的等着她的答案。
从头到尾,难堪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顾子言心里不平衡,突然起了坏心,买就买。
反正物极必反,尴尬到了尽头,也就变成无所谓了。
“你去帮我买。”她抱着拖他一起难堪的期待央求黎舒,也不觉得她提出这样的要求能把她们的关系显得多亲密。
顾子言以为黎舒一定会勃然大怒,痛声呵斥她开什么玩笑,竟然让他堂堂的黎总去买卫生巾,谁知黎舒只是愣了一愣,然后神色无异的问她,“什么牌子,日用夜用?”
顾子言彻彻底底的被他打败了,真是能人啊。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遇见了怪物史莱克一样,除了惊恐的干瞪眼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偏偏黎舒还在极具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顾子言只好有气无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都可以。”
黎舒望了她一眼,推开车门下车了。
顾子言按下车窗,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游刃有余的穿梭在超市里的日用品区里面,心里的佩服像泛滥成灾的洪水一样多。
能人啊,脸皮厚的能人。
黎舒很快就买好了,顾子言见他拎了个篮子往收银台走去了。
篮子里有一卷纸巾,因为太长不能全部塞进去,露了半截在外面,顾子言因此发现了它。
还知道帮她把纸巾一起买了,黎舒这个人,真是太太太细心了。
她开始怀疑在她那句都可以的笼统指令下,他会不会把短至护垫长至加长夜用全部买齐了?
值得期待!
这时黎舒的电话响了起来,顾子言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把他的手机拿起来,准备在他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献给他接。
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看到了季澜两个字。
顾子言的心突然痉挛了一下。
季澜?黎舒……传说中即将和好的前女友?
她打电话来做什么?
是不是要加速他们旧情复燃的进程?
顾子言被几个同时袭来的问题困惑住了,没注意到黎舒已经付完了账,朝她走来。
黎舒把东西放进了后座,然后才上车。
他听见电话铃声,用陈述事实的语气问:“我的电话?”
顾子言心里乱糟糟的,木讷的嗯了一声,把电话递给他。
黎舒一边伸手过来接一边数落她,“你怎么不帮我接一下?”
没看清来电的人是谁之前,他还把她当成垃圾电话过滤器一样问了一句:“谁打来的?”
结果一看到季澜这个名字,瞬间就没声儿了。
黎舒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是季澜。
顾子言把他的局促看在眼里,很不是滋味的想,他连帮她买卫生巾这种事情都能够泰然自若,却在接季澜的电话的时候不自在了?
这前后的差别也忒大了。
黎舒抬眼瞥了瞥顾子言,看她有什么反应。
这个看起来防备味道很浓的动作更令顾子言来气,她别过头去不理他。
黎舒没管她,安然自在的接起电话来。
“季澜。”
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是顾子言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那种温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