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师口气怪怪的说:“知道了啊。”
她既有点惋惜,原来黎舒不只是告诉她们他回来了,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呢;又有点高兴,黎舒随时给顾子言汇报行踪,看来她们相处得不错。
顾子言正想问她那是什么口气,唐老师又转变成准丈母娘的热络腔调,“我和你爸爸请了黎舒晚上来家里吃饭,你记得早点回来。”
顾子言挂断电话,无措的回过头看黎舒,“说要请你吃饭。”
黎舒简单的嗯了一声,转身上楼。
顾子言趁着他走开,连忙拨电话叫司机来接她,谁知还没拨出去,手机滴滴滴的响了几声,关机了。
顾子言愤恨的瞪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有种天要亡她的感觉,“有没有搞错,竟然没电了,也不挑个时候。”
黎舒走到楼梯转角,听到她的抱怨,嘴角往上翘了翘。
顾子言又回到昨晚收容她的沙发里去蜷着,就像一只被圈养的小动物。
过了一会儿,从二楼飞下来一片白茫茫的东西,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在顾子言身上,把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顾子言手忙脚乱的把它扯开,心里气极了,什么嘛,没看见她正热吗,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保暖,是降温,降温,懂不懂。
也不敢真的发作,她还在别人家的屋檐下呢。
不过看清了黎舒扔下来的是一件浴袍之后,顾子言再也顾不上什么“不得不低头”的理论了,从沙发里蹦跳起来,防备的盯着黎舒,紧张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想玩什么下流的成人生理需要的游戏吧?
以她们现在的关系来讲,这种要求随时都可以冒出来的。
黎舒看出来顾子言扭曲了他的用意,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你刚才不是去过洗手间吗,没照一下镜子?”
顾子言连忙抱着浴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离黎舒的视线。
打击,绝对是*裸的打击啊。
关上门,往镜子前一站,顾子言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被自己吓的。
瞧瞧镜子里的那个她,惟有蓬头垢面可以形容。
发型早已经乱了,松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妆也花了,化开的睫毛膏让她的眼睛像国家级的“宝”物;身上的白色礼服,本来是想突显一种单纯的气质,结果配上她现在的模样,好极了,活脱脱是一幅女鬼出没图。
顾子言心里对黎舒的怨念马上就烟消云散了,他能够再把她放进来,得下了多大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
换作是她,死也不会开门的。
痛快的洗了一个澡,顾子言感觉浑身都清爽了,也不觉得热了。
想着反正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离开这里了,她干脆劝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打开客厅里的电视安然的看起来。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的运气非常背,电视里竟然在播放美食节目。
顾子言真的想哭了,她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要这么没完没了的折磨她。
饥饿战胜了燥热,成为让她最难受的感觉。
肚子受了那些画面的影响,咕噜咕噜的叫得欢畅,顾子言捂着肚子,告诫自己要忍耐,起码要忍到中午,黎舒总是也要吃饭的。
但墙上的挂钟走动的速度堪比蜗牛,顾子言在度“秒”如年的感受中挨了十五分钟后,终于受不了了。
她关了电视,拖着因为饥饿而变得浑身无力的身体,来到黎舒的门前,敲了一下门。
“谁?”黎舒的声音在门板后风轻云淡的响起。
顾子言气得想要提刀宰人,这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却只能憋着火嗡声嗡气的说:“是我,顾子言。”
黎舒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在考虑要不要让她进去,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进来吧,门没关。”
顾子言推开门进去,黎舒正靠坐在床头,看墙壁上的液晶电视。
顾子言歪头去看了一眼,电视的右上角显示了一行小字——广告时间还剩下108秒,她又忍不住猜测黎舒爱看的是哪一类的节目。
她这样探着头捧着肚子的样子十分滑稽,黎舒眼角的余光斜在她身上,问:“找我有事?”
顾子言连忙把头缩回来,老实的低着,手也放了下去,笔直的垂在身体的两侧,像个做错了事听大人训话的淘气小孩,小声的说:“我饿了。”
黎舒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故意为难她,挑着眉,却不说话。
这意思顾子言懂,要她再说一遍。
行,说就说。
“我饿了。”她把音量提高了,为了避免黎舒再次装不懂她是什么意思,她索性补充说明得更直接一些,“给我口饭吃吧。”
黎舒把头别了过去,顾子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能够肯定,他绝对在笑,他的后脑勺一览无遗的透露出他的想法——见过要饭的,但没见过能把要饭要得理直气壮到像讨债一样的程度的。
顾子言没讨到什么好处,觉得无地自容,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电视也不敢看了,她干脆躺在沙发里睡觉,却发现根本不可能睡着。
这一回,顾子言终于深刻的体会到饥饿的感觉有多么可怕。
一个小时以后,顾子言恍惚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勉强的打起精神,竖起耳朵,果然又听到了。
顾子言几乎是从沙发上窜起来的,用迎接国家领导人的万分热情奔出去开门。
门外是黎舒的麻烦你秘书,虽然之前顾子言对她的印象不太好,但从这一刻起,就是让她把她当亲姐妹也不成问题,谁让她顶着烈日来拯救她的胃呢。
不过秘书看顾子言的眼神却有点奇怪,大概是由于她身上穿着睡衣,而且走路的脚步又有些虚浮的关系。
顾子言也不介意了,随便她怎么想。
她甚至也不恨黎舒了,虽然他刚才取笑了她,但他打电话叫秘书送吃的过来,这完全可以将功抵过。
秘书递过一个袋子给顾子言,没有进门的意思,转身就走了。
顾子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所感悟——她怎么就没想到按门铃呢,就那样拿手去拍,现在掌心还在痛。
看着手里的袋子,她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太轻了,也不知道秘书买的是什么东西,够不够她吃。
强忍着回到屋里才打开袋子,结果却差点让顾子言泪流满面了,这里面哪是吃的,分明是一套休闲装。
顾子言呲牙咧嘴目光不善的瞪着衣服,一副饥不择食到真准备找个地方下口的可怕模样。
黎舒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抬起眼懒洋洋的看着她,“不是饿了吗,还不去换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