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推门进去,看见邵安伦脸色不太好,原因不明。
邵安伦对她的到来很是意外,他原本是几乎要趴在桌子上,是因为顾子言的到来,才坐直了身子,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他还尽量缓了缓脸色,让它显得自然健康一些,“子言,你怎么来了?”但他的声音还是很压抑,一心想维持一种较好的状态,甚至忘了招呼顾子言坐下。
顾子言也不在乎这种细节问题,她把辞职信递到他面前,开门见山的说:“这个东西我早该给你了。”
邵安伦右手微颤的接过来看了一眼,“辞职信?”
顾子言淡淡的嗯了一声,“是的。我已经几个月没来上班了,按理说可以算我自动离职了,不过我知道我还在公司的在职人员名单中,另外,我现在有了新的工作,所以这个流程,虽然有点晚,但还是必须走一走。”
邵安伦把她的信塞进了抽屉里,说:“可以先不谈这件事吗?”
顾子言想告诉他,不可以!除了工作的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可是邵安伦的脸色苍白得像从重症病房里偷溜出来的病患,拒绝的话,她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没问题。”她心太软的答应了。
跟着,好像听到邵安伦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顾子言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今时不同往日,她凭什么去让他紧张让他轻松,人乐姑娘还在呢。
这幻听也忒自作多情,自我感觉良好了。
得到了她的首肯,邵安伦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很不礼貌的用专注的眼神凝视着她,一动不动。
顾子言被他看得浑身别扭,只好自己先找话说:“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和乐箩分手了。”邵安伦说。
顾子言恍然大悟,原来是失恋了,难怪要死不活的。
不过,她好像领悟错了,邵安伦又说:“我和她,是个错误的开始......”
顾子言听得胆战心惊,这话......是要诱惑她再次自作多情么?
脚踩两条船固然是个错误,知错也是好事,但千万千万别告诉她,他想改正,她会控制不住再给他一个耳光的!
以为她是一棵能够让他这匹破马回过头来再啃的野草吗?
呸,自己跑远了,就在远处老实呆着,哪怕你跑进的是一片沙漠,别说没草,连滴水也没有,也活该你自己受着!
顾子言越想越气愤。
不能让邵安伦说下去了,他要是继续胡说八道,她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就该苏醒了。
“那个......”她果断的打断他,“我们还是说说工作吧。”
邵安伦的脸色失望的沉了下去,她连一个让他把心里埋藏已久的话说出来的机会,都不肯给他吗?
她对他,从来就是公事公办,无论现在,还是以前......
邵安伦一阵难受,重新拿出她的辞职信,说:“好,这个我批了。”
他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也拿出谈公事的样子,“虽然是你自己提出的辞职,但毕竟你为公司操劳了这么多年,我会按劳动法规定的工作满一年赔偿一个月工资的条例来补偿你的损失,除此之外,我再额外多给你半年的工资,算是误工费。”
顾子言不确定的眨了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邵安伦在说什么?补偿她的损失,还要给她误工费?
他......也要给她钱?
顾子言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黎舒掏支票出来给她的那副场景,她还记得他签字的帅气样子,他保持着淡淡微笑的表情,他的所有,一切......
已经一个月了,她和黎舒始终是老样子,她坚持离婚,他坚持拒绝,谁也劝服不了谁,于是就这样耗着。
她换了新的电话号码,没有告诉黎舒。她要让所有的人,尤其是黎舒相信,她对过去,没有丝毫留恋了。
但其实,以前的号码她仍然在用,黎舒给她发的每条短信她都看见了,但她一直装作从来没收到过一样,在他面前假装淡然,回到家后一个人细细品读、珍藏,然后,第二天起床见到每个人的时候,继续伪装。
她装得很好,好到她自己有时都会以为,黎舒已经从她的生命中渐渐淡去,但她现在才看清事实,黎舒只是被她装进了一个盒子,不去打开的时候,他仿佛不存在,但只要一碰触到,她的世界里,依然全部是他,仅仅是他。
顾子言不想这样沉溺在过往的回忆里,越沉迷,就越难坚定,好多次,她差点就动摇了,包括现在。
强迫自己把精力转回到赔偿损失这件事上。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邵安伦竟然如此踊跃的要给她钱,她应该像那次问黎舒那样问一问邵安伦能给她多少钱,不过,她也明白,就算她问了,邵安伦也不可能像黎舒一样,扔一张支票给她,让她随便填。
公司里的财务是个什么状况,她还是很清楚的,甚至可能比邵安伦更清楚,因为他从来不管账。
他给不起她要的。
她想要的东西,只有黎舒才能给。
停——
要把黎舒画个句号!他给的,她也不能要!
还是想赔偿,想误工费......
但她的心怎么都不肯接收它们,她想来想去,脑子里还是黎舒的影子。
顾子言烦躁起来,她控住不住情绪的对邵安伦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着他,说:“可以。付完工资以后,麻烦你找律师清算一下公司的资产,我要拿走属于我的百分之五十。”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半的股份,如果不是想要用口不择言来麻痹自己,她还真的不记得了。
邵安伦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缓慢的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一脸受了打击的表情,喃喃的问:“你在问我要钱?”他完全没想到顾子言会来这一手。
顾子言纠正了他的用词,“不是要,是拿。”这家公司本来就有她的一半。
邵安伦跌坐回了椅子里,声音很痛苦的说了声好,我给你。
顾子言的感觉很痛快,分个手就分走了邵安伦一半的财产,比离婚还划算。
但她的痛快去得很快,因为离婚这两个字又让她的思维蒙受心灵的召唤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邵安伦苦涩到极致的说:“子言,你从来就没对我上过心吧。”他拿出钥匙打开抽屉最底下那个柜子,拉开,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公司从一开始就是注册在你一个人名下的,可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