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出去,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一路上都很顺畅。
到了黎舒的公司,顾子言被气势磅礴的办公大楼晃得差点站不稳——外面都是一层反光玻璃,一眼望去,全是一片闪闪的金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顾子言抬手挡住了一部分阳光才往里面走。
她以前不知道从这里经过了多少次,电视里也曾经报道过,这是地产新星黎氏集团的办公总部,她还以为黎氏集团的老板是个一脸油光、脑满肠肥的糟老头,谁知那颗新星原来是黎舒,真是没想到。
走到门口,竟然一个保卫也没有。
顾子言觉得黎氏集团的安保工作很有瑕疵,这样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得去?
谁知,在她以为即将畅行无阻的时候,却被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着不客气的拦了下来。
“小姐,请问你要找哪位?”
“黎总。”
“请问你有预约吗?”
“约好的。”
前台小姐不说话了,甜甜的笑着去翻记事簿,过了一会儿,用很抱歉的目光看着她,说:“对不起,小姐,黎总今天没有接待外访来客的安排。”
顾子言也笑了,笑得牙根都响了起来。
这是在直接的指责她在说谎吗?
该死的黎舒,怎么都没有交待一声,他通知她去捉奸的时候不是很细心的么?!
看看前台小姐那“冰冰”有礼还明显包含着嘲讽的笑意,她就来气。好,她就证明给她们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掏出电话,还显摆了一下,“我打电话给他,让他自己给你们讲。”
拨通后听到的却是“你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
顾子言嘴角咻地跨了下来,脸丢大了。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顾子言索性不要什么面子了,不死心的说道:“他可能在忙,我们真是约好的,我……”她脑袋中灵光一闪,顾芮不是自封为她的姑姑吗,这么算下来,黎舒就是他的表哥了,“我是他表妹。”
这下总该能够放行了吧!
前台小姐听了,笑容越发的深了,态度也更加的礼貌,“黎总正在开会,麻烦你……”
顾子言对这“麻烦你”这三个字过敏,再加上前台小姐那话中字里行间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你连黎总什么时候有空都不知道还敢号称是约好的?”“黎总那么帅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表妹?这玩笑也开得太藐视人了吧,当我们眼睛都是瞎的?”
一挥手打断她,“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自己去旁边的会客室找了个地方坐下,括号,最不起眼的地方。
等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五点,黎舒下班从楼上下来,顾子言才见到他。那一刻,她真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连跑带扑的过去,只差没有热泪盈眶。
黎舒看着脸上写满了委屈两个字的她,问:“你怎么现在才来?”他等了她好久了,还以为她食言而肥了。
顾子言扁着嘴指了指前台的方向,还故意拖长尾音极其夸张的喊了一声,“表哥……”
立刻接收到几道不友善的目光,是在控诉她当面告状。
黎舒差点因为顾子言太过虚伪的亲昵称谓抖掉一身鸡皮疙瘩,也是因为她的卖力表演,他才一眼看穿是怎么回事。
先回过头对满脸都是闯祸了的表情的前台文员说:“这是我表妹,以后她到公司来就直接让她上去。”
前台文员有种大难不死的复活感。
黎舒这才又看向顾子言,“现在下班了,我们要去哪里?”
他刻意把那个谈字省略了,配合顾子言把装亲戚这出戏码演下去。
顾子言显然没有体会到黎舒的用心良苦,说:“去你的办公室吧。”
她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黎舒当场翻脸,那会让她很难堪;她也不敢去太小的地方,万一黎舒发起火来要打她,连个逃生的环境都没有。
黎舒伸出无名指抚了抚跳动得有些快的太阳穴,他又自以为是的做了一回根本不被领情的好人。
“走吧。”他在前面带路。
八卦细胞活跃的前台文员又开始臆想,“表兄妹之间有什么话还需要去办公室说?”
顾子言第一次来黎舒的地盘,也顾不上打量,更不用黎舒招呼,自己挑了个距离黎舒最远的位置坐下。
黎舒好笑的看着她,“你坐那么远干什么?”
顾子言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打死她也不说是为了方便逃命。
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愿,黎舒自动的跳过这个问题,问下一个,“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
顾子言把照相机从包里拿出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说什么也不肯递到黎舒手里。
黎舒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顾子言害怕的往沙发里缩了缩,紧张的问:“你……你想干嘛?”
黎舒无视她的不安,自顾的在她身边坐下,伸出了手。
顾子言防备的盯着他。
黎舒却把手落在了照相机上,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要先验货。”
顾子言喘了一口大气,吓死她了。
同时鄙视自己的胆小。
黎舒摆弄了照相机几下,就把它放在一边了,估计也不是很懂。
但顾子言忐忑的神色,他倒是一目了然。
怕她紧张到窒息,不想再逗弄她,“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顾子言双眸一亮,好眼色,够直接。
伸出手指扯了扯黎舒的西服衣角,“你能不能坐远一点?”
黎舒皱起了眉,“为什么?”
顾子言自嘲的说:“坐得太近,影响画面和谐。”
黎舒没说什么,只是对比的看了他和顾子言,然后像是认可顾子言的话一般,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去了。
他一离开,顾子言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轻松了。
清了清嗓子,身体坐直,做好发言前的准备。
一对上黎舒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睿智眼眸,顾子言的肩膀又跨了下来。
黎舒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略显浮躁的说了句:“有话快说。”
但即便不耐烦,他的口气还是始终以温和为主调,然后用轻微的语速快慢变化来表达他的情绪波动。
顾子言哦了一声,不敢再妄想拖延时间,顶着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什么?”黎舒双眉一挑,没听真切。
顾子言又问了一遍,“你有没有女朋友?”声如蚊呐。
黎舒却听清楚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子言,坏笑着问:“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倒追他?
被他这样不怀好意的看着,顾子言的脑子反倒出乎寻常的清醒了,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要是黎舒有女朋友了,顾振雄还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请他吃饭吗,起码也要先把他和他的女朋友拆散了。
“失误。”她挤着笑容给黎舒赔不是,“我失言了,口误了。”
黎舒有些恼火,可能是被她这样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失误给闹的。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子言再次开口之前,他还受不了的不失温和的命令了一句,“这一次,想好了再说。”
顾子言早就想好了,“你有没有前女友?”
黎舒的眼神瞬间冷却了,声音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转动了一下椅子侧脸对着顾子言,冷冷的问:“这和你有关系吗?”
这是顾子言和黎舒打交道以来,他第一次用这样冰冷的口气说话,但顾子言丝毫没有因他的冰冷而生气,反倒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这反映,这神情,这口气,是有啊。
她主动的跑到黎舒跟前,在他脚边蹲下,像是随时准备弯下腰去帮他擦皮鞋一样的狗腿样,呵呵的傻笑。
于是,黎舒连白她一眼都嫌浪费精力了。
顾子言笑得无趣,站起身来,退后了两步,用谈论公事的语气,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说:“如果你有前女友的话,就赶紧和她和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