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和孟老板两人又相互闲谈了一会,隐约间,浮凉觉得孟老板似乎有些别的话要和他说。
杯中酒已经换了两杯,终于夜晚逐渐吞噬酒吧外的空间,浮凉觉得再待下去,就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浮凉放下手里的麦酒,他对孟老板挥手:“喝不下了,不喝了。
要不是你这麦酒度数太低,我早就该醉了。”
推推脱着孟老板的劝酒,浮沉半带打趣地回道。
而孟老板看到浮沉这样,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回复道:“哪里呀,我给你黑麦酒,你不是不喝吗!”
“喝不了喝不了。”
浮沉继续挥手摇头,“孟老板,咱小人物挣点小钱也不容易,我还不想一觉醒来被剥光了扔出庇护所了。”
“怎么可能!”
孟老板同样挥手,他练练否决:“浮沉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这样对你了?”
“呵呵。”
轻笑一声,浮沉无奈耸肩,孟老板的嘴可不能信。
拍拍自己的背包,浮沉决定离开酒吧,他对孟老板做最后的告辞:“好了,孟老板,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嗯?”
孟老板听到了浮沉的话,他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而后不在意道:“现在才几点,睡这么早干什么?”
“孟老板,咱可不像你这大老板一样坐着就能挣钱,我明天还要继续过日子了。”
对孟老板打趣完,浮沉也拎起了背包,准备离开。
孟老板看到浮沉真的要走,他便连忙放下酒杯,伸手拉住浮沉:“唉唉,我的好兄弟,等等。”
“?”
被拉住,浮沉疑惑地看向孟老板,不知道孟老板这又是想怎样。
“坐下坐下。”
悄**地,孟老板故作高深,又像做贼一般谨慎地拉着浮沉重新坐下。
然后大脑袋靠近浮沉的脸,一脸哥们有好事叫你的样子:“有笔大生意,做不做?”
“嗯?”
看孟老板这贼一般的样子,浮沉不觉得对方这生意会是什么正经生意。
不过——既然是“大生意”,那么不妨听听看。
坐下,浮沉没先问这大生意究竟是什么生意,他先提了要求:“孟老板,说好了,违法生意我可不做。”
“不违法不违法!”
孟老板压低着声音,还用手掩着嘴巴,一副生怕别人听到的样子。
“不违法你这样子?”
浮沉脑袋上下扫视了下孟老板,质疑道。
“哎~”
旋音,孟老板摆手,“这世道哪还有什么法律……”
看孟老板的样子,浮沉不自觉眯眼:“所以说还是违法的事情了。”
“不是!”
孟老板继续否决,而后停顿后轻咳了一声,“只要不被发现,不就是合法的事情了吗!”
微微翻起白眼,浮沉拿起背包就要走了。
违规的事情他也做了不少,但也要看程度的。
而像孟老板这样子,他怎么也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小事情。
虽然现在他需要钱吧,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或者做不好,那可是连命都要丢的了。
所以,还是去搞自己的小生意去吧。
不过说是走,手还是被孟老板拉住了。
浮沉看向孟老板,颇为无奈:“孟老板啊,有话你就直说,你这样我很为难的。”
“好好好,说说说!”
终于,孟老板对浮沉答应道,然后他脑袋左看右瞧,生怕有人似的。
不过酒吧人也都认识孟老板,看到孟老板带着保镖和人谈话了,他们也识相地没有凑过来。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之前凑过来的一个醉酒人企图打招呼,结果却被孟老板保镖拎出酒吧这件事,有些让人担心吧。
总之,这里就四人,浮沉、孟老板和孟老板的两个保镖。
然而瞅了周围一圈过后,孟老板却依然担心,他看向浮沉,提议道:“好兄弟,出去谈?”
“就这吧,孟老板。”
浮沉可没多少耐心了,他现在只是需要听下孟老板的生意,然后出口拒绝就是了。
“好好。”
孟老板点头同意,看来还是很信任浮沉这个他的好兄弟的。
“坐坐。”
让浮沉坐下,孟老板又问道,“我的好兄弟,你今天来酒吧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浮沉环视酒吧一圈,酒吧大抵没有变化,依旧是这副常年不变的样子。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比如今天舞女就没有来。
浮沉看向舞台,而后又扭头看向孟老板,不确定道:“阿雅?”
阿雅是酒吧的舞女之名。
孟老板听闻浮沉回答,他点点脑袋:“你发现了?”
再次翻起白眼,浮沉无奈:“孟老板,阿雅今天怎么没来?”
“生病了。”
孟老板又端起了酒杯,摇晃了下后微微摇头。
而浮沉听了孟老板口中阿雅没有来工作的理由,他则微微皱眉,疑惑道:“大病?”
也不怪浮沉这么认为,毕竟孟老板这个好老板,自然需要员工自觉尽最大的努力为他挣钱的。
何况阿雅还是这附近唯一的女人时。
所以平常,不管阿雅有没有生什么病,阿雅都在工作。
只是工作地点可能会“因地制宜”而有些变化。
而现在,阿雅竟然因为生病没有来工作,那么显然,阿雅的病或许已经严重到了危急她生命的程度了。
“很大的病。”
孟老板粗略解释了一下,“工作这么多年,阿雅也辛苦了。”
“身体落下一堆毛病,该休息了。”
听了孟老板的解释,浮沉怪异地看向孟老板:“真的?阿雅没死?”
阿雅没因不能再为你工作而被你做掉?
或许感受到了浮沉的怀疑,孟老板挤了挤他的小眼睛,大概是皱眉吧,他反驳道:“我的好兄弟,阿雅可是我的好员工,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了?”
“哦哦,是我错了。”
浮沉摊手表示自己的错误,他又问道:
“那阿雅了,如今酒吧少了阿雅的舞蹈,我感觉酒吧都缺少了一丝它原本的味道了。”
“回家了。”
孟老板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回道。
“回家?”
浮沉又问道,“阿雅还有家吗?”
“还有阿雅之前不是说一直想去迷沙城的吗,现在她可以离开这里了,她不是应该去那里的吗?”
“去不了呢。”
孟老板微微摇头,他对浮沉解释道,“你也知道烈阳军的那些破政策,他们要女人,但像阿雅这样生病的女人,他们可不稀罕要。”
听了孟老板的解释,浮沉为阿雅感到些难过。
毕竟阿雅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好多年,一辈子辛辛苦苦,为的就是挣到钱后去往城里生活。
几年间,他和阿雅也算有些熟悉了,当然他们还谈不上朋友,但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现在故友梦想破碎,他也确实为她感到不值。
十分不值。
不过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
叹了口气,浮沉又问向孟老板:“那阿雅既然去不了城里,那她去哪里了。”
“回家了呀。”
孟老板回道,“我刚才说过了。”
看孟老板的敷衍,浮沉更为阿雅感到不值,他也有些生气,“她回哪里去了?”
“回——以前她的家去了。”
终于,孟老板摇摇头又解释道,“灾难前她的家。”
“灾难前……”
“唉。”
问到这里,浮沉感到内心一阵难过。
灾难前……
一觉醒来,他就从灾难前来到了这里,一切……
一切最后都只能化作嘴边的一声叹息。
为了自己难过,也为了阿雅难过。
浮沉拿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麦酒,事事锁头,件件断肠。
“放心。”
看到浮沉的悲哀,孟老板以为浮沉只是单纯的为了阿雅难过,他便安慰浮沉,
“我的好兄弟,阿雅回到她的家之后,我还给她找了几个老幺做活,保证她会生活的好好的。”
几口下去,杯中的麦酒就见了底。
即使这麦酒再清澹,浮沉也感觉自己微微有些晕了。
关于阿雅的事情,他也不想再问了,难道熟识的人突然离开,他遇到的还少吗?
太多了。
而阿雅,至少还能有一个不错的后半生。
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