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有些奇怪,不知少年是否恢复记忆了。
她询问一番后得知,少年想起了一些东西,但又没完全想起。
且他想起的大多事都是关于母亲的,对于家住哪里,姓什么,父亲是谁,没有一丝记忆。
林娇心想,可能因他还没完全恢复吧,对此事不作多想,笑着安慰道,“慢慢来吧。”
今日中午是在柳里正家的用的饭,林娇颇感拘束,没用多少,这会儿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晚饭她熬了一锅浓稠的粥,烙了几张饼子,一家人用完晚饭就歇下了。
*
次日,用完早饭后,林娇收拾背篓,带着少年赶往山上。
路上遇见割猪草回来的王婶子和李婶子,林娇热络地同她们打了个招呼。
李婶子看她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少年,身姿挺拔,样貌清俊,好奇地问道,“林家丫头,这位小兄弟是你家亲戚吗?”
林娇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王婶子就抢话道,“这位小兄弟是外村的人,走丢了,村长和娇丫头心善,就收留他在村里几日。”
里正杨志仁为免众人好奇和误会,曾召开村中会议提过这事,顺便也让村人帮忙打听打听自家亲戚家里可有走丢人的。
李婶子前期日子去娘家了,并不清楚这事儿,笑呵呵道,“原是如此。”
林娇二人还急着去挖菌孤,简单地同王婶、李婶寒暄几句后,就向着山上走去。
王婶子等人走远后,叹道,“那位小少年瞧着模样挺周正的,年纪也不大,怎么是个傻子呢。”
李婶子想起那小少年的模样,他站在林娇身旁,乖巧地拎着小篮子,眼神天真无邪,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随口说道,“谁知道呢,许是世事无常罢。”
王婶子听她说“世事无常”,忽然想起一件事,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我家隔壁的老杨家,昨天晚上闹得可凶了,那动静把我吓坏了”
李婶子不解道,“老杨家又咋滴了?”
王婶子见她来了兴趣,叭叭叭讲了起来,“还不是老杨要把迎娣嫁给夏家那事,夏家母子俩是什么德行?村里都知道的。
夏义是个混不吝的,吃醉了酒,就打老婆,他前三个婆娘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夏义他娘是个没心肝的老娘们,儿子打儿媳她不制止不说,还在旁边看热闹,恨不得儿子将儿媳打死才好,母子俩这般货色,你说村里谁愿意把自家的好姑娘嫁到他家?
偏老杨头是个黑心黑肝的,收了夏家二两银子,巴巴地要把女儿嫁去,说好听点,那是嫁女儿,说难听点,那就是在卖女儿!”
李婶子自是听说这事的,疑惑地问道,“迎娣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她爹要嫁她,她的性子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可昨天老杨家又闹什么?”
“唉,我要说的就是这事,迎娣是闷葫芦一般的性子,平日唯唯诺诺的,老杨说要嫁她,依她的性子,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可谁想到,就在昨晚上,迎娣竟然上吊了?!”
“啥?上吊了!那人咋样了,救下来没?”李婶子急切地问道,这样的大事,她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
“没事,人救下来了,一点事没有。”王婶摆摆手,“她这边刚上吊,她妹妹招娣就发现了,连忙喊了爹娘把人救了下来。”
老杨家怕夏家知道这事,闹着退婚把那一两银子收回,就把事情捂得死死的,没对外声张。
王婶子知道还是因为两家离得近,她听见招娣喊救人的动静了,听墙角听的。
“老杨头真是黑心烂肺的玩意儿,闺女都闹着上吊了,他还贪着人家的银钱,不肯把婚退了,这样的人,活该没人给他养老送终!”李婶子气愤道。
“谁说不是呢,迎娣也是个可怜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黑心肝的爹娘。”王婶子感叹一句。
不过别人的家事,她们不好插手,只暗自骂了杨氏夫妇几句泄愤。
……
林娇很快到了山上挖菌孤的地方,这是一株大树,树的四周都是菌孤,她和少年在树前蹲下,拿出小铁铲辛勤地挖着菌孤。
她昨晚算了下,除去给少年的2两银子,她现在还有8两银子,前天挖菌孤得了4两,挖野菜得了一两,还有卖桃子的,以及剩的统共8两。
一个中等农户一大家子一年的吃穿用度也就5两银子,这8两银子够她们林家吃2年的干饭了。
温饱不成问题,但是要给二江、三湖、四河治病,还远远不够,而且她还要送林家几个小子上学呢。
她还要在镇上买房子,开餐馆,买仆人,买胭脂水粉……
总之,挣钱是第一要义。
二人挖了一上午的菌孤,吃午饭、歇午觉后,又来到山头挖菌孤,挖了小半晌。
林娇看着沉甸甸的筐子喜不自胜,上午,她卖了3两银子。
这一棵树周围的菌孤被她和少年挖的差不多了,两人分头去找新的菌孤时,少年又找到了一颗周围长满菌孤的老树木。
二人换了地儿,继续挖,这不,就又挖了大半筐子,估计也能卖3两银子,这一天下来就是六两,不得不说,还是卖菌孤赚钱。
她累死累活挖了五六天的野生菱角菜,也就卖八百多文钱,这一天就是6两银子进账,她决定了以后只找菌孤挖,没有菌孤再挖菱角菜。
日头西沉,天光渐暗。
林娇放下小铲子,正准备收拾背篓回去时,忽然听见远处一阵“咕咕咕”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不太真切。
林娇顿时寒毛直竖,戒备地看着四周。
少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温声道,“姐姐,是野鸡,不怕。”
林娇稍微放松下来,疑惑地看向他,“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少年动了动小耳朵,眉梢间带了一丝得意,“我听到的呀,走,咱们去抓它。”
说完,牵着林娇的手朝一处野草茂密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