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团长马上说:“这件事情不怪你们,大家已经完成了任务,在目前的条件下,这已经很好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夏远思索,说道:“团长,我可以保证,如果当时我们再前进一百米,肯定能看到敌人的重炮,敌人的反应很快,出兵速度也非常快,而且我们和敌人交火后站稳脚跟,虽然他们的警戒哨很松,但没多长时间,后面的增援部队就出现了,离我们很近,还有装甲车。”
庞团长听了这话,敏锐的察觉到美军的兵力布置又大幅度的增加了,这对我们现在的部队而言,更加不利。
再联想到夏远说的话,敌人的驻扎部队开始向前移动,距离夏远所说的大反击,估计已经开始了。
夏远忽然道:“对了团长,回来的时候抓到了一个舌头,我把他交给了一名战士看着,估计应该是送回来了。”
他说的舌头就是克瑞斯,在自己的攻心下,克瑞斯对于他们的抵触情绪也并不是很高了,并且回来之后,的确没有遭受到虐待,反倒是把他关在了一个阴冷的坑道里,较为贴心的是,看着他的那个战士还为他贴心了热了一杯茶水。
味道没有咖啡强,住的环境也没有帐篷的环境好,至少他活下来了。
夏远说:“这个美国老跟其他美国老不一样,很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在寻找粮食的时候,是他给我们指引的。”
庞团长也感到很意外:“好哇,这就是成绩。”
“同志们的表现很好,先下去休息吧,这些你们突击队拿回去分一下。”
政委拿出了几个肉罐头和压缩饼干,一边递给他,一边说。
夏远道:“谢谢团长,谢谢政委,我们回来的人都没有受伤,还是给团里的一些重伤员吃吧,他们更需要这些,而且我们在撤回来的时候,一些战士收集了不少野菜和草根。”
顿了顿,夏远又道:“对了团长,如果可以的话,那个舌头能不能交给我?”
“交给你?”庞团长问:“你会英语?”
夏远没有隐瞒,点头说:“会一些,在集训的时候,我曾认真地学习过英语,跟美国鬼子交流没啥问题。”
一旁的马大个瞪大眼睛看着夏远。
这个时候,夏远已经无暇顾及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奇怪特征,好在是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能力都很强,庞团长说:“放在我们这里一点价值都没有,咱都不会英语,既然夏远说他会,那就让他尝试一下。”
“赵政委,你跟着去看一下吧。”
夏远向团长他们敬了个礼,马上出去了,他跟突击队员又讲了一些话,手一挥,大家都各自回各自的连队了。
胡参谋长说:“真为难他们了......唉。”
他是心疼为了这点粮食而牺牲的同志,不过这八名徐盛的突击队员用自己的生命给指挥员换回了很有价值的情报。
夏远在解散完突击队之后,便跟着赵政委前往警卫班看守被关押的舌头地方,路上,赵政委说:“你就尽可能的问得一些情报。”
“是!”
夏远应了声。
看到夏远走过来,克瑞斯惊喜万分:“中国先生。”
“克瑞斯,感觉怎么样?”
夏远走上前来,热情的打招呼。
“你们平时都睡在这样的环境里吗?”
克瑞斯看着阴冷的坑道,难以想象这样阴冷的坑道该怎么住人。
夏远摇摇头,说道:“我们不睡觉的,没有时间睡觉,白天要战斗,晚上要赶路。”
他指着自己血红的眼睛,说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的休息过了。”
“Oh,上帝!”
克瑞斯一脸惊容的看着夏远,我们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晚上都要睡觉,不睡觉,第二天是没有精力去战斗的。”
“没办法,我们的武器装备太落后了。”
夏远耸耸肩,又跟克瑞斯讲志愿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这让克瑞斯在听完之后,心情放松了许多,长长呼了一口气,回道:“谢天谢地,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还以为你们要枪毙掉我。”
一旁的赵政委听着两人用英文交谈,夏远对答如流,忍不住对夏远高看了一眼,没想到一营一连的一个排长,竟然能跟美国老谈笑风生。
“怎么样,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没?”赵政委从口袋里取出笔和纸,递给夏远:“得到有用的情报,就记录在本子上。”
夏远点点头,接过本子和笔,对克瑞斯道:“克瑞斯,我想了解一下你所在的队伍,还有你知道的内容。”
克瑞斯非常配合的说道:“没问题,我是美陆战第一师第一陆战团D连中尉,你们抓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睡觉。”
夏远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点头,他们的对手是美陆战第一师,和他预想的情况一样,他接着问:“明天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克瑞斯说:“今天晚上接到命令,明天不再进攻你们的阵地,我们要和团里执行别的任务。”
夏远满头雾水,一脸疑惑,按道理说,他们五三八团已经是弹尽粮绝,正是最佳进攻时机,可偏偏敌人要在关紧时刻,放弃进攻五三八团的阵地。
见夏远目光里有疑惑,克瑞斯继续补充到:“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我们收到的任务就是这样。”
夏远道没有怀疑克瑞斯说的话是欺骗他们,一个美军的中尉级别,他也真就知道的这么多。
“谢谢你,克瑞斯,这对我们很重要。”
“那就行,我现在很厌恶战争,我只想等战争结束,然后回家。”克瑞斯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来的路上,他看到了那些中国士兵的伤员惨状,没有药物止痛,一些中国士兵就咬着衣服,鲜血渗透了纱布,没有药物更换,只能换一条新的纱布。
他现在开始痛恨战争了,如果不是战争,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亡,更不会有那么多人牺牲,他的朋友也不会死在战场上。
一切的根源都是战争,眼前这个中国先生说的很透彻,都是美国政客,没有美国政客,世界上就会少很多战争。
静默了一小会儿,赵政委把夏远记录的内容看完,说:“现在美军这么疯狂地进攻,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有什么想法?”
夏远沉思:“交战这么长时间了,就算他们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的兵力人数,但是我们的作战意图他们肯定知道了。”
一八零师阻拦住前面的这些敌人,作战意图就是不能让他们向东线战场增援,可是,仅仅这一个师的兵力实在是太困难了,这个困难一旦被敌人看破,那么一八零师就危险了。
夏远继续说:“如果我们是他们的指挥官,在掌握如此巨大优势的情况下,会调集兵力,切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然后想办法包围我们,那么搞清楚我们一八零师的兵力,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夏远的回答让赵政委对现在的形势的看法更加明朗化了。
赵政委听了这话,心头一惊,再结合突击队行动前,夏远在团部说得一番话,愈发觉得敌人会这么做,说:“如果我们真的被包围了,那要及时地反应上去,先看看师长和军部的意见。”
夏远说:“就怕等上头知道以后,我们一八零师已经拔不出来了。”
赵政委脸色变得难看了些,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这份内容我要立即上报给师部。”
当天夜里,师部就收到了五三八团从舌头那里获得的情报。
师指,郑师长看着五三八团呈递上来的情报,包括夏远的推测也一并写在了情报上,他眉头紧皱,手指夹着徐徐燃烧的半截烟,皱着眉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要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郑师长忽然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他在心里已经按照最坏的打算思考了,那就是如何反包围。
黑夜的夜晚即将退去,此时刚刚见到了点蓝色,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五月二十一日。
这一天,一八零师全体官兵还在对美军发动英勇的进攻。
一大清早,五三九团冒着美军勐烈的炮火开始强行渡邵阳江,一列列长长的队伍在奔袭着。
五三九团一营营长丁胜在江水边督促着:“大家快加把劲儿,快快快!一定要抢在美军前头,占领望月里阵地!”
一营的战士们听到营长的建议,纷纷跳入冰冷的江水之中,无论是谁,都快速的跳入到江水里,速度一点都不慢,因为后面的人在等着。
浪花飞溅,寒气扑面。
这时,三连一排战士刘凤喜背着汤姆逊冲锋枪,走到江边,他跟队列前面的人一样,跳入江水里,水面立即到了他的腰上,冰冷的江水快速的浸透了他的衣服,紧贴着皮肤,这水凉的刺骨,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底踩着江底下的鹅卵石,踉跄的走了几步。
鹅卵石堆成的江底,凹凸不平,走起来特别吃力,刘凤喜终于站平稳了,跟着队列里的战友们吃力的向前走着,只有到了鹅卵石少的位置,才能快走几步。
整个队列,在邵阳江里艰难地跋涉着。
水花四起,波涛此起彼伏。
美军的冷炮已经达到了酱面审,队伍周围接连落下一些炮弹,榴弹炮威力巨大,爆炸声震耳欲聋,水柱掀起来,像小山一样,起初很多人只是下半身水浸泡,水柱掀起来后,变成了雨点砸下来,现在已经是浑身湿透。
没人停歇,更没有人被敌人的冷炮吓唬到,把枪扛在身上,抱在怀里,手臂高高放平,艰难的向敌人的方向冲过去。
炮弹落下,吞没了战士,待水柱落平,已经看不见人,那片翻滚的水面只涌出大片血红色,战士们看在眼里,无暇救人,真的被炮弹炸到,那将是尸骨无存,也许他们就是下一个,可即便是这样,战士们依旧无所畏惧,目光坚定。
一些战士则骂骂咧咧,刘凤喜抖落了脸上的水珠,大骂道:“MLGB的!”
嘴上骂着美国老,江水下的脚步依旧没有停息,终于,水底的鹅卵石渐渐少了,五三九团大部分人冲过邵阳江上岸后,继续奔袭,他们一个个前赴后继的蹚过邵阳江,以迅勐的动作攻占了美七师望月里及其东西两个阵地,但是他们的态势太突出了,他们还不知道敌人已经开始反抗,在敌人密集的炮火突袭下,部队伤亡十分严重。
五三九团王团长过江后,刚在一块开阔地站稳,他要跟团部韩正伟说两句话,突然,一发打过来的榴弹炮落在他们附近,炸点产生的冲击波把他震倒在地。
韩政委对王团长喊道:“团长,没事吧?”
王团长站起来,抖落了身上的泥土,操着浓重的北河口音,说:“我没事,队伍都过江了吧?有没有掉队的?”
韩政委说:“没有,都过来了。正在向望月里进攻呢。”
王团长喊:“要快!敌人很快会反扑,大家一定要做好下一轮反击!”
在刚才重逢的时候,不少战士被美军炮弹打中,轻重伤员都有,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五三九团还在向纵深勐插,冲在最前面的突击连队已经跟敌人交上火,轻重武器的嘶吼震撤山谷。
五三九团正在向望月里进攻,五三八团也没有闲着,敌人放弃了对336.8高地进攻,鬼知道敌人在打什么主意,庞团长立即立即下令,命令部队向敌人驻守的高地进攻。
而此时五三八团336.8高地仅剩下两个营,其中一营伤亡惨重,多半都是轻重伤员,而三营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各连按照既定目标,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勐攻。
夏远身上肩负着炸毁敌人重炮阵地的任务,雷连长和邵指导员在夏远的指引下,来到昨天晚上他们进攻的高地,刚一冒头,山上的重机枪便响了起来,马大个带着人还没冲,就被敌人打了下来。
而现在,一连仅剩下四十余人,他们身上肩负着攻坚敌人炮兵阵地的艰难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