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开物·陶埏》记载：凡画碗青料，总一味无名异……用时先将炭火丛红煅过，上者出火成翠毛色，中者微青，下者近土褐，上者每斤煅出只得七两，中下者以次缩减。

忙碌到晚上八点，煅烧的工序终于结束。

原本有着成年人的脑袋大小的钴矿原料，最终提取出来的钴料只剩下一小半。

陈正取来一只直径15的陶碗盛装，却堪堪一碗的份量。

而这点份量的钴料，还得再度淬炼。

据科学研究表明，0.25%的氧化钴才能在釉中呈现出艳丽的蓝色，1%的氧化钴在釉中则呈现出非常深的蓝色，而氧化钴稍高于1%时，则会呈现蓝黑或黑色。

而元青花的青花色泽，则是呈现艳丽的蓝色。

因此，这些钴料，还得稍加稀释。

“小老弟，忙空了吗？吃晚饭了。”

在陈正盛装好钴料时，陶刚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

陈正将这些钴料密封保存，才带着小杰离开。

陶刚家窑厂的晚饭，都是有专人烹饪。

因为三个窑厂需要的工人不在少数，每日的伙食都是由陶刚家承包的。

所以，便专门请了厨师，设置得有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片红砖石棉瓦搭建的简陋毛坯房。

里面建造着柴灶、火炉、及不锈钢焊接的餐桌。

工人吃饭用的特制的不锈钢餐盘，由食堂的人负责专门的清洗发放。

晚饭还算丰盛，三菜一汤。

陈正带着小杰，跟着陶刚身后，来到食堂。

各自取了餐盘，打了饭菜，盛了菜汤，便选了处空位落座。

“咱们这里的伙食，大体就是这样，希望老弟不会嫌弃。”

陶刚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陈正笑道。

他很担心，陈正这样的有钱人会吃不惯他们这里的大锅饭。

“陶师傅言重了，你们这的伙食已经算丰盛了。”

陈正摆手一笑：“放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吃都还吃不到呢。”

“哈哈，老弟能吃得惯就好。”

陶刚欣然一笑：“这段时间老哥确实有些忙，工期紧，很少外出。等哪天稍微时间松懈点了，咱们再回家开小灶。”

“那我可得尝尝嫂子的手艺。”陈正半玩笑道。

“那是必须的！”

陶刚顿时笑道：“不瞒老弟，我家那婆娘别的本事没有，但烧菜的手艺，绝对是一流。”

“那就说好了，改天有空，可得叨扰嫂子。”陈正笑道。

“要得要得！”

陶刚爽朗应承。

接下来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闲聊起了家常。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临近九点。

陶刚抽了支烟，看向陈正道：“老弟，最近老哥这边赶工期，一会儿还得再烧一窑子。如果你们困了，就先回去。”

“路你认得吧？如果不行的话，我就打电话让我家婆娘过来接你们回去。家里什么都收拾干净了的，有不熟的地方，问我家那婆娘就是。”

这是个实诚汉子。

陈正颔首一笑：“陶师傅不用管我们的，我们的时间也很紧。所以休息一会儿，一样还得再忙一会儿，到时候指不定会比你们还晚呢。”

“那成，老哥哥就不跟你多客套。晚点等哥哥忙完，如果你们还没回去，我再来找你们。”陶刚嘱咐了两句，便起身离开了。

陈正也没再耽误，带着小杰也返回了库房。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调配青花料。”

回到库房，陈正取出提纯的钴料讲道：“现在这个钴料提纯以后，主要含量为钴元素。但青花用料是含有铁、勐等元素的。”

“其中各元素调配的比例以铁元素居多，锰元素次之，然后再是钴元素。而调配的方法，则是需要将这三种矿物质进行烧熔。”

所以，还得生炉。

小杰听懂了陈正的讲述，便果断去生炉。

陈正则开始按照比例调配各元素矿物质的份量。

这个工序对很多工人来讲，会是一个比较复杂麻烦的工序。

但对陈正而言，却是十分轻松的。

前世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工序，他早已经熟能生巧。

各类矿物质元素的占比份量，他早已牢记于心。

如今不过再次调配而已，所以对他不算什么难事。

小杰刚刚将炉子点燃，温度还没彻底升上去时，陈正却已经调配好了。

当炉内温度达到一定程度以后，陈正便将这些矿物质一并倒进了炉内。

经过高温烧熔以后，再倾倒出来冷却。

冷却后的矿物颜色，便形成了深蓝色。

“完美！”

陈正拍拍手，心底舒了口气。

完美比例的青花料，色泽呈深蓝。

不管是重复烧，还是在任何的釉料下，它都呈现稳定的蓝色。

青花料解决以后，接下来的工序，对他而言就是再轻松不过了。

青花瓷器的彷制，最难彷制的就是青花用料。

至于造型、做旧、施釉、纹饰等，反倒相对简单。

陈正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

“困吗？”

陈正扭头看向身边的小杰问道。

“不困！”

小杰笑着摇头，对于这样的学习过程，他乐在其中，根本没有半点困倦的架势。

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学习到这么丰富的知识。

从小受了不少苦的小杰，格外珍惜这样的机会。

“既然不困，那便将这些青花矿料打碎成粉。这样明天再来，就能直接进行下一步工序。”陈正笑道。

“好！”

小杰没有反驳，反倒热切地忙碌起来。

陈正带着小杰去了器物房，这里放置着窑厂的许多机械器物。

上次过来的时候，陶刚带着他参观过的。

所以，陈正自然很熟悉窑厂的布置。

又花费了足足一个小时，持续到凌晨一点钟，熔炼出来的青花矿物再度被打磨成细粉状。

陈正取来提前准备好的瓷罐，将其密封储存起来。

放回库房以后，陈正又招呼着小杰，将瓷土和高岭土搬出来，均匀地分成了几等份，然后分开储存起来。

一直忙碌到两点钟，陈正感觉到了几分疲倦，才宣告结束。

“走吧，今天就先忙到这里。”

陈正甩了甩有些酸痛的胳膊，招呼着小杰离去。

“明天记得早起，吃过早饭，咱们再过来。接下来的工序，就得需要你协助帮忙了。”

“我会的，陈叔。”

“这几天辛苦一下，等后面忙空，陈叔请你吃大餐。”

“谢谢陈叔，我不辛苦的！陈叔能够教我这么多知识，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真的？”

“真的！”

“哈哈，你张叔果然没说错，你这小子机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