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姜家，世代从医。
自民国末期，姜家先祖以走方郎中起家。
迄今为止，数十年经营，姜家已成名门。
姜家当代老爷子姜回春，人称中医圣手，名传天下。
论医术，川省无人可及。
省内权贵名流有什么头疼脑热，几乎都会邀请姜家老爷子诊治。
以至于前些年间，姜家门庭若市。
直到近两年，姜家老爷子年事已高，退居二线，这种氛围才消停下来。
除非一些顶级权贵，否则，姜家概不招待。
而在今日，姜家便迎来了一位贵客。
“姜爷爷，您看看这张药方，有没有不妥之处？”
姜家别墅客厅，坐在沙发间的沉梦曦将一张药方递给了对面的姜回春。
姜回春接了过来，戴上了老花眼镜，仔细翻看了下，随即讶然：“这不是老夫开的那张药方吗？”
“姜爷爷英明，这张药方确实是您开的那张。不过，昨夜被一位朋友稍作了修改。”沉梦曦笑着解释。
姜回春手捏药方，仔细揣摩了下，随即不禁轻咦出声：“修改药方的也是位中医行家啊？”
“此话怎讲？”沉梦曦讶然。
姜回春笑了笑，拿着药方示意沉梦曦，道：“他所增添的这几味药，能够有效的中和其他药效，降低药材成分的副作用。”
“虽然整体药效会有所降低，但综合来看，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说到这里，姜回春看向沉梦曦问道：“尚贤兄服用过老夫开的药吗？”
“昨天服用过两次。”沉梦曦如实回答。
姜回春开的这副药，早中晚一日三次。
但昨日只有早上和中午各服用了一次，因为胃部胀气，而晚上停歇了下来。
姜回春颔首笑道：“尚贤兄服用以后，是不是会觉得胃部胀气，而略感不适？”
“正是！”
沉梦曦诧然，姜回春果然知道这副药会有副作用。
“这是必然的……”
姜回春抚须一笑：“老夫用药，素来讲究急效。但是药三分毒，特别是急效药更甚。所以服用老夫的药方，难免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
“副作用的程度大小，主要与患者的身体素质相关。似尚贤兄如今年老体衰，有所反应也是正常。”
“不过，急效药有弊端，也有好处。便是治病快，起效急。尚贤兄肺气虚，脾气弱，中气不足。服用老夫的药虽有不适，但坚持一周以后，他的病症便可以得到缓解。”
说到这里，姜回春重又拿起了药方，讲解道：“而这副药方修改以后，则降低了药材的副作用，也同时减缓了药效。”
“尚贤兄如果遵循此方用药，身体的不适症状将会减小。而病症的缓解，则至少需要半月，或一月的时间。”
竟然是真的……
沉梦曦诧然，陈正所言，果然不假。
“那姜爷爷，爷爷的病，可以按照这个修改后的药方服用吗？”沉梦曦问道。
“当然可以！”
姜回春飒然笑道：“这个完全根据患者的自行需求选择。”
面对着自己的药方被人修改，姜回春没有半点的羞恼。
医者，仁心。
真正的医生，是会心存仁慈，兼具包容的。
姜回春无疑是一位真正的医师。
沉梦曦舒了口气，她来的路上，还一直担心，姜回春知道自己的药方被修改会感到恼怒呢。
现在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多了。
“多谢姜爷爷！”
沉梦曦道了声谢，然后又从包里取出来几张药方，递给姜回春笑道：“姜爷爷，您再帮忙看看，这几张药方有没有不妥？”
“好！”
姜回春颔首应承，再次接过了药方，仔细翻看了起来。
片刻后，姜回春突兀诧然：“这是古药方？”
“古药方？”
沉梦曦诧然，不太明白其中区别。
姜回春推了推老花眼镜，解释道：“古药方一般指古时用药的方子，这些方子的用药名称，用药剂量及药材搭配，跟现代药方都有明显的区别。”
“很明显吗？”沉梦曦疑惑。
“相当明显。”
姜回春指着药方解释道：“古时候的环境，跟现代环境相去甚远。在工业时代之前，国内环境鲜少污染，土地普遍肥沃，便有利于药材的生长。”
“那时候的药材药效，比起现代药材的药效要好得多。这就好比人工养殖和野生长的区别。因此古时用药的剂量，普遍比现代剂量少。”
“再者，古时人们识物多以象形命名。物体名称，以其形象定义。比如这张药方之中的赤爪子，据《本草纲目》记载，子似虎爪，赤色，而名赤爪子。而赤爪子现代的称呼，便是山楂。”
沉梦曦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那姜爷爷觉得，这张药方的搭配，有没有不妥？”沉梦曦追问道。
“综合每种药材的药理来看，并无不妥。”
姜回春思忖着回答：“但具体的效果，还得经过临床实验。”
这么说，陈正给的这些药方都是真的？
沉梦曦心底郑重起来，对陈正的印象，愈发重视。
“丫头，这些药方，你从哪里得来的啊？”
姜回春再次翻看了遍药方，然后看向沉梦曦笑道：“这些药方，老夫能否抄录一份？”
沉梦曦闻言，解释道：“这些药方都是那位修改了您的药方的朋友交予梦曦的，打算与梦曦合作研发出来。”
“嘶！”
姜回春顿时吸了口气：“看来你这位朋友，深谙中医之道啊。他日如果有机会，老夫定要认识一番。”
“现如今时代，还能够如此精通古药方的医者，已经很少见了。难得如此能人，务必介绍与老夫认识啊。”
医者？
沉梦曦苦笑道：“姜爷爷怕是误会了，他说他不通医术的。”
“不通医术？”姜回春愣住了。
“对呀！他说他不通医术，只通药理，算不得什么医者。”沉梦曦解释道。
姜回春愣了下，醒悟过来以后，笑容愈发浓郁了：“这样的人，那老夫倒更有兴致了。”
“既然姜爷爷有兴致，改天有机会，梦曦带他来拜访姜爷爷。”
沉梦曦没有反驳，反倒顺从的笑道。
“甚好！甚好！”
姜回春抚须一笑，面容间尽是欣慰。
“姜爷爷，那依您之见，这些药方具有研发的价值吗？跟现代药物的效果，会有区别吗？”
沉梦曦抓住机会，继续追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