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定宝斋以后,张学义早已打开了店面。
彼此寒暄了一阵,陈正就去了后堂隔间继续忙碌。
这一场忙碌,一直持续到傍晚。
期间的午饭,都是张学义自掏腰包帮忙点的外卖。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再反复经过了三次蒸馏以后,终于达到了效果。
现在的梅瓶表面的釉色,已经变幻万千,千丝万缕的形制,波光绚烂。
肉眼看去,已经完全看不出半点的破绽。
哪怕修复的釉色,都跟原来的色泽没了任何的区别。
即便是陈正,都很难区分出来修复的区域。
“大功告成!”
仔细检查以后,陈正长舒了口气。
将梅瓶捧出后堂,抱到了前堂,陈正忍不住卖弄的邀请张学义观摩。
“怎么样?能看出破绽吗?”
陈正一边擦手,一边笑问。
张学义取出放大镜,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那张儒雅的面庞,逐渐浮现起惊诧之色。
“这……”
好一会儿,张学义才惊叹道:“这真的还是那只破损的梅瓶吗?”
以他多年经验,居然都无法看穿破绽。
整个瓶身,完全看不出任何修复的痕迹。
新旧釉料的色差,都是密不可分,没有丝毫区别。
“陈兄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修复后的东西,会跟原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张学义惊叹道。
这绝不是夸张。
张学义虽然不会修复,但以前也曾观摩过几件修复后的古玩。
即便是那些修复大师的手艺,都会略有瑕疵。
釉料的色差,很难控制。
即便修复完成,也会出现细微的区别。
而陈正修复的这只梅瓶,他却完全看不出来。
此时此刻,张学义不得不再次提高了对陈正的重视。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兄弟,果然深藏不漏啊。
看着张学义感慨万分的样子,陈正飒然一笑:“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会有一点瑕疵的。”
“我看不出来。”
张学义摇头一笑,他不是谦虚,是真的看不出来。
陈正上前,取出放大镜,仔细观摩了片刻,随即指着一处瓶口道;“你现在仔细看,这处的釉色线条感,跟其他区域有细微的不同。”
“没有被修复过的釉色分布均匀,线条感顺畅。而修复过的地方,釉色分布有些许重叠,线条感也略有断层。”
张学义凑上前去看了看,果然如陈正所说一样。
“这是为什么呢?”
不懂修复的张学义好奇询问。
“这是不可控的!”
陈正解释道:“主要是修复的面积太小,而且时间又太赶。所以,施釉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仓促不便。”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的话,我会将周边的老釉料先剔除部分。这样修复时施釉的话,就可以大概率避免这种状况。”
但很可惜,时间太紧迫。
所以,陈正也只能留下这些瑕疵。
了解到原委的张学义唏嘘了声,随即宽慰道:“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陈兄弟刻意提醒,我都是完全注意不到的。”
陈正倒没有什么气馁,他并不怀疑自己的技术。
“我先通知那丫头过来取货。”
陈正掏出手机,给沉梦瑶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已经将梅瓶修复好。
“真的吗?”
接到消息的沉梦瑶惊喜交加:“在哪里呢?我现在立马过来。大哥哥,记得等我哦。”
挂断电话,陈正便跟张老板坐在茶几边,一边观摩梅瓶,一边交流修复的奥妙。
“其实修复的技艺,并没有多复杂。张老板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陈正笑道,这几天的接触,他发现张学义的为人还不错。
所以,陈正生出了交朋友的想法。
行走江湖,朋友是必不可少的。
古人云,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话绝对是有一定道理的。
另外,陈正还准备参加荣宝斋发起的百宝展会,他还打算邀请张学义帮忙呢。
所以,给些甜头,算是人情投资。
“陈兄弟愿意教我修复古玩?”
张学义诧异失声,这可是看家本领。
掌握这门技术,都可以混吃混喝一辈子的。
现如今这个时代,古玩文物已经成为了上流社会的必需品。
数不胜数的古玩文物被发掘出来,流通于世。
每年因为各种因素导致破损、碎裂的瓷器更是不在少数。
如果专门开设门面,修复古玩的话,生意绝对会火爆。
这个手艺,近些年市面一直都缺的。
很多店面都沉积着许多受损的古玩,定宝斋都已经沉积了不下十件。
像万宝轩这种大店,只会更多。
一些受损不严重的,会选择折价销售。
一些受损严重的,就只有沉积库房,等待修复。
但能够完美修复的手艺人太少了,完全供不应求,忙不过来。
如果张学义学会了修复古玩,只要摆开这个招牌,定宝斋绝对会门庭若市。
因此,当陈正表示愿意传授修复技艺时,张学义才会这么震惊。
“张老板不嫌弃我年青,不问我来历,甘愿折身与我结交,这让我很感动。所以,我想交张老板这个朋友。”陈正坦然笑道。
“交朋友没问题,是在下荣幸。”
张学义当即拍手笑道:“不瞒陈兄弟,这几日接触下来,陈兄弟屡次刷新在下的印象,早已让在下仰慕得很。”
“如果能够跟陈兄弟做朋友,做一个忘年交的好朋友,绝对是在下三生有幸。”
这番话倒不是夸张。
见识过陈正的鉴赏能力,又目睹了陈正修复古玩的技艺。
张学义的心中,已然笃定陈正深藏不漏,绝非池中之物。
这样的人物,如今声名不显,正是未遇风云的时候。
若不趁早结交,他日风云际会,一朝扬名天下知,可就悔之晚矣。
听着张学义的肺腑之言,陈正不禁笑道:“能得张老板赏识,也是陈正的荣幸。”
“害,既然陈兄弟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那还叫什么张老板?不介意的话,在下年长,托大做个老哥哥,如何?”张学义笑道。
“却之不恭!”
陈正抱拳一笑:“张老哥!”
“好!好!好啊!”
张学义顿时起身,扶起陈正的胳膊笑道:“能认识贤弟,老哥之幸。一会儿忙完,老哥做东,咱们兄弟俩好好地喝两杯。”
“不怕嫂子责怪?”
“害,只要不喝醉,不留宿,没问题的。”
“那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彼此的关系,无形中更进一步。